太子正欲抬步上前,可腳步剛動,三皇子趙錦旭卻如一陣風般快步搶了先。太子心中不由一滯,暗暗腹誹:這老三,又來搶風頭。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不動聲色地將邁出的腳緩緩收回。

三皇子趙錦旭幾步跨至御前,身著一襲繡著金線的華麗朝服,腰間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清脆聲響。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了個標準的大禮,俯身跪地,口中高呼:“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之後,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父皇,聽聞此番捷報,兒臣心中滿是歡喜。二哥此次出征,果真不負父皇的信任,指揮若定,盡顯將才風範。”

太子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不禁冷哼:說得好似你當真心中歡喜一樣,果然老三最是口是心非。表面上,太子的目光平和地注視著前方,雙手交疊在袖中,彷彿對三皇子的話深以為然。

三皇子繼續說道:“兒臣常想,若不是父皇獨具慧眼,高瞻遠矚,委以二哥重任,哪能有如今這般振奮人心的勝利之戰啊!聽那捷報所言,此次竟一舉殲滅、俘虜匈奴與突厥士兵共計七萬餘人,當真是大振我朝國威。兒臣斗膽揣測,二皇兄立下如此赫赫戰功,想必不日便會班師回朝了吧?”

三皇子說到此處,微微頓了頓,眼角的餘光仿若不經意般瞥向太子,繼而又啟唇說道:“父皇,回首往昔這些年,兒臣同太子哥哥為了籌措軍餉一事,真可謂是殫精竭慮、東奔西走。其間所歷經的艱難困苦,實在難以一一詳述,無數個日夜,兒臣與太子哥哥憂心忡忡,常常是徹夜難眠,只為能解軍餉之急。而父皇您,多年如一日地以身作則,與朝中諸位大臣齊心協力,克勤克儉,將每一分銀錢都毫無保留地投入到前方戰事之中,此等高風亮節,兒臣等銘記於心,更是時刻不敢懈怠。如今,幸得蒼天庇佑,一切終得塵埃落定,二哥不日便將凱旋而歸,諸多繁務好歹能略微鬆快些許。兒臣思量著,父皇的寢殿也該重新修繕翻新一番了,也好讓父皇住得舒心些。”

太子在一旁聽著,他微微頷首,語調平穩地附和了一聲:“三弟一番肺腑之言,本宮深以為然。” 那語氣波瀾不驚,讓人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

敬國公冷眼瞧了瞧太子,心下暗自思忖:這三皇子,話裡話外分明是不願再在籌集銀兩之事上出力了,竟拿為皇上修繕寢殿當作由頭,還打著孝心的幌子。眼瞅著二皇子此番立下赫赫戰功,他又怎會甘心?可這太子,怎的如此遲鈍,居然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還跟著附和,當真是糊塗!

敬國公輕輕捻著鬍鬚,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似恭敬地看向三皇子,慢悠悠地開口:“三殿下,您這想法倒新奇。大戰方歇,各方矚目,眾人皆在思量如何重振軍威、撫卹英烈。兵力要補,延續戰鬥力,保我朝長治久安;兵器庫得滿,此為未雨綢繆,以防萬一。賞銀、犒勞三軍,是自古行軍之慣例,將士們拼死掙來的榮耀,朝廷斷不能薄待;而撫卹陣亡者,更是人倫大義,關乎民心所向。這一樁樁,哪一個不是關乎國運民生的大事?殿下卻獨獨提及修繕寢殿,還打著孝心旗號,孝心自是沒錯,可這節骨眼兒上,莫不是想讓旁人誤以為殿下分不清輕重緩急?臣斗膽,望殿下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三皇子趙錦旭聞聽此言,面龐之上瞬間劃過一抹慍怒之色,仿若暗夜流星,稍縱即逝,須臾間,便又重新歸為那副雲淡風輕的悠然模樣。

過了片刻,才不緊不慢應道:“敬國公所言,那自然是句句在理,孤身為皇子,又怎會不曉得安撫軍心事關重大。只是當下,父皇龍體欠安,每念及此,孤仿若有鈍刀在心頭研磨,甚是揪心。父皇所居的寢殿,歲月侵蝕,多年未曾修繕,宮牆斑駁、窗欞破舊,每逢雨夜,偏殿之中雨水滴答墜落,聲聲都似砸在兒孤的心尖之上。父皇為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