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解的,你一點也不像是個警察。”

李鷹:“你也不像是個殺手。”

小莊:“很抱歉,連累了你。”

李鷹:“我只想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小莊:“行有行規,這個我就幫不了你了。”

李鷹:“我也知道你不會說的,不過你要走的路很長,要格外提防,我還是會抓你的。”

然後,相視一笑,拍肩離開。相惜之情無需多言,盡在會意的笑容裡……

很多時候,吳宇森讓英雄人物落入正義與法律的漩渦裡,其結果情義戰勝規矩,《英雄本色》和《喋血雙雄》的結尾都是用警察的槍打死法律上的“嫌疑犯”。

我們不難發現,“兄弟”是吳宇森最鍾情的字眼與人際關係,“兄弟”是一種彼此相知的理解,是一種英雄相惜的器重,是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是一種不顧一切的信賴,是為對方不惜付出生命的精神,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流露的溫情。《變臉》延續了《英雄本色》、《喋血雙雄》等片模糊了的黑白正義,放大了“兄弟”含義,每一個人身上都閃爍著人性的光芒和生死與共的豪情。卡斯的舊友崔狄是錚錚鐵骨的江湖男兒,身中數彈後用手緊緊按住*的脖頸,若無其事地向妹妹道別,倒在西恩的懷裡看好兄弟最後一眼。卡斯的情人莎夏雖然混跡於毒販和恐怖分子中,但她也有作為人母的愛,更為心上人付出性命。這種對於人物性格多面性的處理,打破了正義與邪惡的嚴格區分,讓生命之花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盡情綻放,那是西恩憂鬱哀傷的眼神,是伊芙失落憂愁的表情,是亞當可愛純潔的微笑,是莎夏臨終的遺言,是世界上暴力無法遮蔽的美麗。

風格:暴力美學染江湖

每一個“作者導演”都有屬於自己的“標誌性編碼”,就像性之於大島渚,笑之於卓別林,史詩之於大衛·裡恩。對吳宇森來說,電影就是“每秒二十四畫格的暴力”。吳宇森的“暴力情結”,既來自於電影與生俱來的文化基因,也來自於香港商業化的生存境遇,更源於張徹電影的陽剛之氣。張徹電影裡瀰漫著無窮的悲愴感與嗜血的復仇意識,《報仇》的盤腸大戰,《十三太保》的五馬分屍,《保鏢》的力戰至死,《金燕子》的血盡人亡和《精武門》的犀利嘯叫,都將暴力深深地根植於觀影視野。吳宇森把張徹電影裡主人公手中的刀劍換成槍械,把敘事空間從山林荒野轉移到都市樓宇街區,把武林門派的霸主之爭演變為幫派利益之爭,把俠士出沒的綠林江湖變成了錯綜複雜的現代社會。

從《英雄本色》到《變臉》,從周潤發到約翰·特拉沃爾塔、尼古拉斯·凱奇,個個都是眼戴墨鏡、身穿黑色風衣、手執雙槍左右開弓的“現代槍俠”。鴿子、教堂、燭光、耶穌、聖母、金色的“沙漠之鷹”、帶著火焰飛出的子彈等標誌性道具悉數“登臺亮相”,慢鏡頭和升格拍攝展現出人物如舞蹈般騰空而起的射擊動作和天女散花般的無數炸點,整個銀幕成了展示“暴力美學”的大舞臺。如果說暴力是電影無法根除的“文化原罪”,那麼吳宇森則用他的方式向一個無法拯救的世界贖罪。所有的子彈,所有的鮮血,所有的死亡,不是用來書寫一曲“暴力頌”,而是讓暴力在莊嚴肅穆的教堂裡,在振翅驚飛的白鴿雙翼下,在痛苦受難的耶穌肖像前,在低聲吟唱的聖歌中裹挾著槍彈呼嘯而過,留下白鴿象徵的和平、教堂象徵的信仰,以及在鮮血中凝聚的男兒豪情和家庭溫情,為生死的終極對決染上一層情義的厚重與神聖。

暴力與美學這兩種截然對立的文化符號,在吳氏電影中猶如水乳交融於一體。天籟般的聖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