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晏心下了然。

只聽章無象道:“那就去吧!只是這蟠桃峰離九樓太遠,不如夜裡就近住到太清宮吧!”

明月一聽,夾著龍晏就悄無聲息地從視窗飛掠出去。

龍晏毫無準備,心裡只道他有甚麼大事,偏又不告訴自己?於是手一個勁兒地捅明月。

明月連使眼色,要他安安靜靜的。倆人飄落在章無象的馬車後,就看見章無象牽著郭津走了過來。

郭津被章無象抱上馬車,揮手跟周玉霜告別,周玉霜神情極不自然地也揮了揮手,看著馬車裡去,竟似長長舒了口氣。

車內郭津爬坐到章無象腿上,攬著他的脖子道:“我不喜歡太清宮,更不想在那裡過夜,咱們就在山上看著月亮坐一夜如何?”

章無象道:“現在已經入冬了,山上呆一夜太冷,還是住在太清宮吧,我已經做好了安排。”

章無象看著她,哄到:“咱們就在太清宮歇歇腳。如果你困了,就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在把你送回九樓。”

郭津歪著腦袋,眼睛裡透露出調皮機靈,看了章無象一會兒,又道:“你還真細緻啊!”看著馬車裡的食臺,開心拍著雙掌:“還帶了這全套的鈞窯紫砂茶盞。”

章無象道:“這不是你喜歡的麼?道是隻要一件不合,味道就不差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郭津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弱弱地說:“幸虧你都記得。你是除了祖父之外,最疼我的人了。”

龍晏在車廂後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明月趕緊按住他,怕他弄出聲響。

馬車停穩之前,明月夾住龍晏又躍上了樹梢。

只見章無象把郭津抱下車來,牽著她的手,慢慢散步往山上走邊走邊跟她聊天,郭津時不時地咯咯地笑出聲來,甚至抱住章無象的手臂,簡直把自己掛在了他身上。

龍晏可就沒這麼舒服了。明月仗著輕功了得,夾著龍晏時而賓士,時而駐足樹梢,防衛章、郭二人安全。

龍晏是第一次這樣從樹上長途穿行,雖說明月的輕功他是信得過,但是本能地在龍晏疾行時,僵直身體。所以別看明月夾住一個人疾走還能雲淡風輕,龍晏倒是累出了一身大汗,終於上了崖頂,這才放下一顆心來。

讓龍晏吃驚的是,原以為郭津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想人家爬到山頂居然仍舊呼吸均勻。

明月與他藏身在一塊巨石之後。

章無象與郭津坐在石頭上,看著明月出松崗,卻都沉默不語。

片刻,章無象道:“你可知,助人們安然的離去和解除臨死的痛苦,基本上是一件功德。但是也有例外。”

郭津撲閃著好看的眼睛,不解地看他。

“我曾經垂垂將死,纏綿病榻,特別理解臨死的恐懼和希求解脫的熱望。但是自己壽終正寢和被別人中結生命,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郭津背後攥起了小拳頭,臉上的神情卻依然童真。

明月嚴密注視著兩人,當看到郭津攥拳的時候,明月全身戒備。

龍晏也跟著緊張起來,緊張到甚至覺得自己的喘息聲都放大了,趕緊雙手運功,抑制自己的氣息。

郭津坐直了身體,小臉直面月亮,眼睛似乎被月光定住了,一眨不眨。

章無象撫著她的頭髮,言語間似乎頗多疼愛:“你可知道,你以前最喜歡的,並非鈞窯紫砂,而是式樣簡潔毫無裝飾的德化白瓷,今年怎麼忽然變了呢?”

郭津不回答,卻從月亮上收回目光,看著章無象笑了。

章無象道:“郭公最疼愛小孫女,偏生小孫女生而寡語。”

“你是嫌我這兩日話太多了麼?”郭津楚楚可憐地看著章無象,“一年到頭,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