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知道這宮裡恨我的女子太多了。她們離開家人,小小年紀便進了宮,無非也是希望有一朝能得蒙聖眷,這麼些年過去,大家雖然叫我姑姑,可是心裡都明白我是什麼人,一把年紀了霸佔著皇上,她們年紀輕輕卻要獨守空庭,怎會不恨我。”

“她們不瞭解主子,玉致卻看得很明白,主子根本不是那等為了爭得寵愛謀算心計的人,是主子有福氣。”

“呵呵。”我淡淡一笑,慢慢在石子路上走著。

若說是福氣,我倒更願意相信手腕上這個白玉鐲子的傳說。只是苦了胤禛,為君難啊!

“對了,我前幾日託蘇公公幫我送去篆刻的印章不是今日送了來?才剛要帶念念出來玩兒倒忘了這事兒,你去幫我取了來,我送去給皇上瞧瞧。”不久前宮裡採辦從福建進貢了一批壽山石,我瞧著顏色不錯,親手寫了“為君難”三個字請蘇公公幫忙送去內務府篆刻,打算送給胤禛,雖然依舊是借皇上的東西送給皇上,怎麼也算我的一番心意了。

“那主子……”

“皇上這時候應該在勤政殿,我慢慢走著,你取了隨後跟來便是。”

“是!”玉致點點頭轉身快步向後走去。

勤政殿位於胤禛在圓明園中坐朝聽政的正大光明殿東側,他通常上午便在這裡批閱奏章,召見大臣,處理政務。我是敕命自由人,所以能夠隨意出入,可今天除了門口幾個侍衛和太監,正殿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正想著胤禛是不是已經離開了,突然從西廂耳房傳來人聲,不禁走到跟前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是胤禛的聲音,那就是還沒走嘍,怎麼外面連個人都沒有呢。沒人通傳要是他在見大臣我貿貿然衝進去就不太好了,還在思考著突然聽見裡面傳來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是徐太醫麼?胤禛身子不舒服?聲音很小,他們應該是在裡屋,處於八卦本能反應我把耳朵貼上窗戶。

“朕瞧她這幾日精神似有起色,是不是新方子的效用?”

“回萬歲爺,新方子固然有效用,只不過治標不治本。”

“那味的草藥,朕已命人在關外尋了一年,今日朕收到八百里加急信函,他們已經找到熟識當地地形的牧民,也知曉你說的這味草藥,只是進山採藥之路較為險峻,需再有幾日方能快馬送回京城。”

“萬歲爺,一年前奴才知曉時,明主子已經身懷六甲近三個月,體內原本的毒性固然減退,但剋制毒性的草藥因為孕育龍胎而失效,殘餘毒性還是侵蝕心脾……”

“這話你一年前已經對朕說過了,如今尋到草藥是否便能調配出解毒?”

“萬歲爺,奴才無能,並非奴才不能調配,而是奴才昨日替明主子查探脈象時,現已有……有……”

“你直說,朕不會怪罪你。”

“是,已有絕脈跡象。”

“啪!”一聲物體落地破裂的聲音,穿過窗戶,穿過我的耳朵,直接重重敲擊在我的心臟上。

“如今就算尋到草藥,也……也回天乏術了,奴才自知愧對皇恩,請萬歲爺治罪!”

屋內很安靜,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我這才現自己的雙手好像冰塊一樣沒有一點溫度,就連心彷彿也被凍住了,還有在跳動麼?

不需要覺得自己是敏感,不需要懷疑這是一個夢,剛剛他們說的就是我,是我死期將至的訊息。這一年來生的一切一切頓時連成一條完整的線,胤禛對我突增的所有呵護都有了解釋。胤禛說他一直沒能好好保護我,如今他有了能力,甚至為了我大費周章去關外尋那個元覺大和尚弄得什麼草藥,卻好像被老天詛咒了一般,一定要這樣對我麼?!一定要這樣對我們麼?

“明……主子……。”蘇培盛捧著一個托盤出現在廊子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