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朱雀大街,向來是熱鬧非凡,繁華喧囂。街邊的槐樹鬱鬱蔥蔥,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仿若點點碎金。此時,微風輕拂,槐花如雪般紛紛揚揚地飄落,為這條繁華的街道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香毯。

李雲煙今日心情頗好,便邀了墨晚風一同出門逛街。鑾駕緩緩前行,車輪在石板路上滾動,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鑾轎內,墨晚風身著官袍,正襟危坐,文書整齊地放在膝頭,他手持毛筆,專注地批閱著。陽光透過轎窗,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他專注的神情。

李雲煙坐在墨晚風對面,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她一身華麗的宮裝,頭戴鳳冠,那璀璨的珠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突然,她像是聞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眼睛一亮,伸出戴著鎏金護甲的手,輕輕叩擊窗欞三下。

墨晚風聽到聲響,這才抬起眼簾,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李雲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駙馬可聞見糖人兒的焦香?”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在鑾轎內輕輕迴盪。

還未等墨晚風回答,李雲煙便迫不及待地掀開錦簾。一瞬間,十二幅鸞鳳裙裾如彩雲般飄動,掃落了墨晚風手邊的硃砂硯。“呀!”李雲煙輕呼一聲,臉上卻沒有多少懊惱之色。墨晚風皺了皺眉,俯身去拾滾落的硯臺。

此時,鑾駕外傳來了小販的叫賣聲:“賣糖人兒咯,又香又甜的糖人兒!”李雲煙眼睛一亮,對墨晚風說道:“駙馬,去給本宮買個糖人兒。”

“臣還有文書要批。”墨晚風聲音帶著幾分謙遜與恭謹,身子微微欠身,緩緩退至鑾輿最末的錦凳處。這一動作稍顯急促,腰間佩戴的玉帶鉤不慎撞上了一旁的鎏金暖爐。只聽“哐當”一聲輕響,爐中原本靜靜躺著的龍涎香香灰簌簌而落,那細膩的香灰,悠悠地混進了從車外飄進來的絲絲糖霜裡,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別樣的、甜與香交融的氣味。

此時,長街之上忽然一陣騷動。幾個活潑好動的稚童,正興高采烈地追逐著一個五彩斑斕的綵球,那綵球蹦蹦跳跳,一路朝著鑾駕的方向滾來。墨晚風下意識地伸手掀簾,就在簾子被掀起的剎那,他的目光正巧瞥見街角處,九王府的馬車一閃而過。

透過那馬車的車窗,他看到了聞心蘭。她靜靜地坐在車內,鬢間插著的那支素銀簪,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道清冷的光。不知為何,墨晚風的目光被那道光牢牢吸引,恍惚間,他覺得那冷光竟與自己官袍上缺失的那枚盤扣同色。曾經的回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與聞心蘭共度的時光,那些或甜蜜或酸澀的過往,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怎麼?駙馬可是連個糖人都不肯為本宮買了?”李雲煙尖銳又帶著幾分嗔怒的聲音,像一道驚雷,瞬間將墨晚風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她的護甲用力地鉗住墨晚風的腕骨,那尖銳的觸感,彷彿要嵌入他的肌膚。李雲煙的眼中滿是不滿與懷疑,直直地盯著墨晚風,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心虛的痕跡。

“殿下稍等片刻。”墨晚風聲音平穩,神色間卻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說罷,他利落地轉身,邁下鑾轎。那身姿挺拔如松,步伐卻不自覺地加快,彷彿帶著某種急切。

他徑直走向不遠處的糖人攤子,攤主是個憨厚的大叔,正熟練地擺弄著手中的糖稀,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糖人在他手中誕生。“老闆,來份糖人。”墨晚風開口說道,可他的目光卻全然不在那些色彩鮮豔的糖人上,而是遠遠地望向聞心蘭離去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眷戀與不捨。

過了一會兒,墨晚風拿著糖人返回鑾轎。此時,李雲煙正站在鑾轎旁,身姿婀娜,卻難掩眼中的急切。見墨晚風回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扶著墨晚風的手臂下鑾轎,這原本是夫妻間再尋常不過的舉動。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