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陣一陣地發疼。緊接著,嬌蕊就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她奇怪這樣一個男人,沒有氣喘如牛,沒有揮汗如雨,卻在堅挺粗壯的私根處,有著這樣潔淨的沁人心脾的薄荷味。嬌蕊好喜歡把玩這一抹薄荷的清香,讓它靜靜地滲入她身體的每一寸焦渴。她在自己的焦渴中播下濃厚粘稠的慾念,收穫溼潤甜膩的放縱,讓每一條血管都暴漲著,迸裂著,張開觸覺。一隻肥碩的老鼠從半敞的門扉溜進來,迅速跳上床凳,在紅木的床欄上哧溜溜溜跑得歡實。他的嘆息低籲輕微:“唉,沒有貓。”“有!”她半羞半急為自己辯解:“稀稀幾根。”他笑了,知道她已意亂情迷,聽岔了語音,會錯了心思,便愈發肆無忌憚起來:“稀稀幾根,稀稀幾根?且讓我來看到底有幾根?”他的手終於伸進了她的高麗棉的裙子裡。

關於那一夜嬌蕊與被她俘虜的將軍的床第之歡,嬌蕊一直是羞於提起不堪回想的,雖然被那樣多情的桃花眼熱辣辣地注視著,被那如施魔法的男人的手撫摸著,實在是一件其樂無窮的事;雖然嬌蕊自己也十分著迷於那滿身滿懷的薄荷氣息,那種潔淨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惑人的魅力。只是嬌蕊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一夜將軍所迷戀的,其實只是她的女學生的裝扮下,那一絲Chu女般的羞怯和她由於激動而更顯矜持的身體。她的羞怯和矜持一直給將軍一種錯覺,他甚至來不及弄清楚她的身世就帶著她離開商州。

將軍是在多年以後才知道嬌蕊曾經是桃花麗人和陳姨太,知道嬌蕊同師兄滿天星及古家傘店老闆的傳聞。

後來搬進這幢日本小樓,將軍又看見了陽子,他才知道這麼多年與嬌蕊的情愛生活原來只是一場等待,等待著紫薇樹下與陽子的相見。

緣在時鷹飛蝶舞,緣盡時倦遊而歸。

故事不多,但一定濃縮了前生後世。

將軍終於回到嬌蕊的屋裡。

將軍看見嬌蕊的一頭白髮。

將軍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怎麼會一頭白髮?

猛醒得這是嬌蕊,這是嬌蕊!這是嬌蕊呀!

這麼多年怎麼把嬌蕊給忘了?!這麼多年什麼都記得怎麼偏偏把嬌蕊給忘了?!

這麼多年自己在幹什麼呢?

將軍站在嬌蕊的床前,似乎只是在審視她的白髮蒼蒼。

當年商州客棧的一幕,像幽靈一樣從記憶深處爬了出來,將軍覺得自己突然間也變做幽靈,從時光隧道的這一頭一下子就爬到十年前——依然是來不及除卻一身戎裝,依然是來不及關上門扉來不及做片刻的遲疑,依然是滿弓滿張箭在弦上放在她汗溼淋漓的手掌心,依然是心猿意馬的詢問:“有貓沒有?”依然是肆無忌憚的驚叫:“稀稀幾根稀稀幾根……稀……稀稀……稀……稀……”只是這一次,嬌蕊沒有穿上高麗棉的女學生衣裙,將軍也沒有把手伸進她的裙褶裡,接下來的情景是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絕美定格:他三下兩下地脫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他強健的三角肌和刀削般平坦的小腹下堅挺的陽物,正要頂上,急待插入,卻轟然倒下。

箭已射出,弦已崩潰。

最後的噴薄是一場雨,無從滋潤嬌蕊的乾渴。

嬌蕊還在等呢,等啊,等啊,等來了將軍的死,等來滿手的滾燙的Jing液,滿手的清新的薄荷味。

家裡婆子和下人們議論紛紛,說將軍是被那鬼魅狐妖的日本女子掏空了身體,榨乾了體力,又拼著死命偏偏死在太太跟前。嬌蕊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別人的嘴:“他畢竟是死在我的床上,他到死都是我嬌蕊的男人。”

這以後的許多日子裡,嬌蕊都不願去洗那採摘薄荷的手。

後來,嬌蕊曾無數次地回憶起那一夜的情景,自覺蹊蹺的是,為什麼她一取出那串紅瓔珞,她就等來了孀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