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父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密佈。他怒喝一聲:“放肆!”手中的戒尺帶著凌厲的風聲,重重地劈在車轅上,“啪”的一聲脆響,驚得一旁的馬匹嘶鳴不已,前蹄高高揚起。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豈容你小兒置喙!”聞父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四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怒意。他的眼神冰冷如霜,直直地盯著聞心蘭,彷彿要將她的忤逆之意震懾回去。聞心蘭被這一聲怒喝驚得身形一顫,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如潮水般翻湧。

周圍的僕婦和官差們都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夜色中,馬車的輪廓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而聞家父女之間的這場衝突,如同緊繃的弦,一觸即發。聞心蘭望著聞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滿是絕望,

忽然聞心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突然不顧一切地撲向牆角,那是她第十八次埋下思念信件的地方。她雙手用力地扒開泥土,指甲縫裡塞滿了潮溼的泥土,也渾然不覺。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拼命留下來。

很快,她觸到了那個溼漉漉的信封,信封上還沾著夜露,透著一絲涼意。就在她剛把信封握在手中時,一道官差燈籠的光射了過來,那昏黃的光線照見了信封上“死生契闊”的硃砂印。

聞父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與憤怒。他幾步衝上前去,一把奪過聞心蘭手中的信箋,動作之迅速,讓聞心蘭都來不及反應。

“孽障!你要害死全家嗎?”聞父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他將信箋就著手中的燭火點燃。火焰迅速蔓延,信箋上的字跡在火光中漸漸模糊,那承載著聞心蘭無數思念與深情的信件,在頃刻間化為灰燼。

“不!!不要!!”

聞心蘭看著燃燒的信箋,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她撲過去想要搶回信件,卻被聞父一把推開。她摔倒在地,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心中滿是痛苦與絕望。周圍的官差們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而聞父則站在那裡,手中還握著那根即將熄滅的蠟燭,臉上的神情複雜而又猙獰。

“燒啊!把我也燒這兒!”聞心蘭聲嘶力竭地喊道,眼中滿是絕望與憤怒,淚水不受控制地奔湧而出。她猛地抓起一旁的鏟子,瘋狂地刨著土,泥土四濺,每一下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臉上,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絕。泥點不斷濺起,弄髒了聞父官袍的下襬,可她絲毫不在意。

“底下埋著三十六封信!封封都寫著太守千金私相授受!”她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此刻的她,已然不顧及任何後果,心中只有對這份感情的執念,以及對父親燒燬信件的強烈反抗。

聞父的臉色愈發難看,鐵青中透著一絲慌亂。他沒想到女兒竟如此倔強,如此不顧一切。周圍的官差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原地,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茫然之色,一時間竟讓人不知所措。夜色中,聞心蘭的身影顯得那樣單薄卻又那樣堅定,她與父親之間的對峙,彷彿一場激烈的無聲戰爭,在這寂靜的夜裡,愈演愈烈……

卯時,天色微明,晨霧如輕紗般瀰漫開來,緩緩漫過地面上深深的車轍印,給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愁緒。聞心蘭拼命掙扎著,卻終究敵不過幾個壯實的僕人,她被捆著手腳,像一隻無助的困獸,被硬生生地塞進了馬車裡。

她的髮絲凌亂,眼神中滿是悲憤與絕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透過車簾的縫隙,她向外望去,那棵承載著她無數回憶的老桃樹映入眼簾。只見老桃樹上原本系著的紅綢帶齊齊斷裂,紅綢如血蝶般紛紛飄落,在空中打著旋兒,彷彿是在為她的命運而哀鳴。

不遠處,新來的縣令正頤指氣使地指揮著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