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丫鬟捧著繡繃驚呼,卻見小姐怔怔望著窗外。那株老桃樹的新枝被紅綢託著,在細雨裡輕輕搖晃,恍若少年離去時翻飛的衣角。更漏滴滴答答漫過長夜,心蘭輾轉反側間,總聽見瓦當墜雨的聲響。恍惚裡那截紅綢化作月老手中的紅線,青衫少年站在桃花深處,耳垂硃砂痣豔得驚心。晨起對鏡梳妝時,她鬼使神差地將胭脂點在左耳垂,又慌忙用帕子拭去。

墨家小院,聞心蘭在門前佇立良久,那方沾著胭脂的絹帕還死死攥在手心。竹籃裡的萵苣滴著水珠,啪嗒啪嗒砸在曬藥草的竹匾上。墨晚風正踮腳給廊下的忍冬藤系紅綢,中衣領口磨出的毛邊被風掀起,露出伶仃的鎖骨。聞心蘭的目光落在墨晚風手中擺弄的物件上,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這株也要治傷麼?”話一出口,她便懊悔不已,意識到自己好似說錯了話。那尾音顫巍巍地,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懸在這瀰漫著淡淡溼氣的空氣裡,顯得格外突兀。墨晚風聽到聲音,手微微一顫,急忙轉身,卻不小心碰翻了腳邊的陶罐。只聽“嘩啦”一聲,去年收的桃核如同脫韁的野馬般,不受控制地四處滾落,在地面上跳躍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一直滾到聞心蘭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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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瞬間慌亂起來,連忙蹲下身子去撿那些散落的桃核,動作有些急促。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單薄的身影。後頸那白皙的面板,漸漸漫上一層紅潮,像是天邊的晚霞,透著羞澀與緊張。他低垂著頭,不敢去看聞心蘭的眼睛,囁嚅著說道:“是……是給藤蔓分叉處減負的,不是治傷。”說完,他的頭埋得更低了,手中撿桃核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加快。聞心蘭見狀,也蹲下身來幫忙撿拾桃核。她的動作輕柔,目光在散落的桃核間逡巡。忽然,一枚桃核映入眼簾,上面竟刻著極小卻極為工整的“聞”字。她的呼吸猛地一滯,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著,緩緩撫過那凹凸不平的刻痕,觸感清晰而真實。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少年略帶緊張的解釋:“練篆刻隨便刻的……”

“敢問姑娘是?”墨晚風似是意識到氣氛的微妙,趕忙開口打破沉默。

聞心蘭一愣,這才從那刻字的桃核帶來的震撼中反應過來,連忙答道:“小女聞心蘭,就住在對面的宅子,看到你在家便過來打聲招呼,不知可否唐突了?”墨晚風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鎮定下來,笑道:“說來也真是巧。手中的桃核正好刻著‘聞’字。”說罷,他似是才想起禮數,立馬拱手行禮,身姿挺拔,神情認真:“原來是聞姑娘,在下墨晚風。你我本就是鄰里,何來唐突之說。”

她喉頭哽住,想起自己曾經誤會了他,耳尖燒得比晚霞還豔。微風輕拂,原本安靜躺在竹匾裡曬乾的草藥,猝不及防地被風捲動。那些細碎的葉片和莖稈,紛紛揚揚地升騰而起,如同一群輕盈的蝶,在空中打著旋兒,而後緩緩飄落,不偏不倚地落滿了聞心蘭的石榴裙。

鮮豔的紅裙上,點綴著深淺不一的藥草顏色,形成了一幅別樣的畫面。聞心蘭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去拂落那些草藥。墨晚風看到這般,動作瞬間僵在原地,目光定在聞心蘭的身上,臉上露出一絲慌亂與無措。整個人卻彷彿被定住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母親從裡間傳來的喚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凝滯:“晚風,來煎藥了。”墨晚風如夢初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蹲下身子,將灑落一地的藥材拾起,動作略顯急促。他的手指在草藥間穿梭,偶爾觸碰到聞心蘭的指尖,兩人都像被燙到一般,迅速縮手。待草藥收拾得差不多,墨晚風帶著一絲歉意看向聞心蘭,輕聲說道:“聞姑娘,實在對不住,我這便去煎藥了。”聞心蘭微微頷首,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墨公子請便。”

兩人簡單作別後,墨晚風抱著收攏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