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麼好運,又憑什麼不珍惜呢?

那他對倪春燕呢?說到底還不是一樣?

穆昱宇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他覺得自己此刻狀態不對勁,完全是沒必要的遷怒,於是他立即補充地說:“抱歉,我母親去世了,我不可能高高興興替她招待客人,但還是謝謝你們,有心了。”

穆昱宇伸出手,張啟東默默跟他握了手表示理解,隨後,穆昱宇點頭微笑說:“我這還有點事,司機還在樓下等著,就不留你們二位了好嗎?回見。”

他轉頭就走,此時忽然聽見張啟東在他背後說:“等等。”

穆昱宇有些不悅地轉頭,張啟東目光帶著探視,淡淡地問:“令堂不知安葬在哪,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穆昱宇滿心不樂意,可他忽然想起母親臨去世前還特地囑託要把那張照片跟她合葬的情景,忽然沒來由地心裡發疼,也許穆珏是願意見到故人後代的,也許,那個男人,真的有話要托兒子轉達。

張啟東補充了一句說:“那也是我父親的遺願,雖然兩位老人都不在了,但我們為人子女的,能做一點是一點,也是少點遺憾,您說呢?”

穆昱宇抿緊嘴唇,終於嘆了口氣,說:“您說的是,這樣吧,我安排司機帶您過去。”

他留下了張啟東手下的電話號碼,下了樓梯就打電話給林助理,讓他安排人過來送這兩位軍人去穆珏所在的墓園。然後,穆昱宇打車回公司,他亟待用高強度的疲累工作來將自己的時間佔滿,不然他不知道怎麼去應對心底莫名其妙的缺失感。

再難過的時候都捱過去了,他想,沒理由只是一個女人的離開,就天崩地裂。

根本沒天崩地裂那種事,不該有,也不能有。

穆昱宇如願以償地工作到那天深夜,因為時間已到凌晨,他也懶得回穆宅,索性就在辦公室的隔間裡將就睡下。那天夜裡他夢見自己的養母,雲鬢高挽,音容笑貌都栩栩如生,衝他張開雙臂。穆昱宇衝她喊,媽,您怎麼來了?穆珏說,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小子。

穆昱宇說,我挺好的,您還是別來了,省得我捨不得您走。穆珏嘆了口氣說,你還嘴硬,跟你媽嘴硬什麼啊?我什麼不知道?我跟你說小宇,人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你再這樣,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穆昱宇紅了眼眶說,媽,我沒準已然後悔了,可那又怎麼樣?我都弄糟了,沒法弄了這個事。

穆珏目光悲憫地看著他,似乎伸出手想摸他的頭。

這個夢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打斷,穆昱宇閉著眼摸著床頭的電話,湊到耳朵邊問了句:“喂?”

“老穆,我找到指示葉芷瀾給你下毒的人了。”

穆昱宇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問:“誰?”

“葉芷瀾的父親。”姚根江說,“你的岳父大人。”

“前岳父。”穆昱宇頓了頓,冷笑問,“他老人家在醫院住的還好?”

“原本前段時間已經出院了,但最近又被送進去,聽說為了分遺產,兩位葉少爺,三房葉太太鬧得不成話了。”

“這就氣病了?所以說沒有點敬老精神是不行的,”穆昱宇淡淡地說,“既然他的兒女都不孝順,不如哪天我去替他們儘儘孝好了。”

他掛了電話後起來後才發現時間已過七點,穆昱宇醒了就無法入睡,他爬起來,在隔間連帶的浴室裡沖洗了一下,將身上皺巴巴的西服脫下,拉開衣櫃,才發現這裡只備了一件他都不怎麼穿的外套。穆昱宇沒別的選擇,只能穿上那件外套,剛想按鈴叫秘書給自己訂早餐,卻想起現在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公司裡恐怕除了清潔人員和保全人員外並沒其他人。穆昱宇站了起來,想著公司附近有家不錯的粵菜館,裡面有早茶供應,去那裡解決也不錯。於是他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