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穴已破的段譽無法再提內力,此刻卻突然感覺到內息順暢,一定神間,瞧得段延慶面色蒼白,念及段正淳,隨即抖了一下段延慶手中的鐵杖,只聽得喀喇喇一聲響,鐵杖猛地掉在地上。

段延慶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的身體,重重的射進牆壁之上,巨石滾動間,將其深埋其內,好好一堵板壁登時垮了半邊,比他出全力撞上十下,塌得還要厲害。

此刻被自己的舉動驚得呆了,一時也無暇多想,更無暇去推想這些不合情理的事情,他做夢也想不到,段延慶一生數十年的絕頂內力卻是讓他吸了個乾淨!

段譽三腳兩步,便搶到了段正淳身旁,望著那胯下鮮血,甚至都是凹陷了下去的段正淳,連聲呼喊,不見其反應,顯是昏死過去,段譽的臉頰陰沉得可怕,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段正淳受如此重的傷勢。

此刻段延慶也是搖搖墜墜的從牆壁當中走了出來,腦子一片空白,身為四大惡人的老大,此刻卻無一絲內力,不由得臉若死灰,為惡多年的他卻突然失去所有內力,這份打擊著實太大。

段譽亦是瞧見了段延慶,當下大怒,喝道:“都是你這殲賊,將爹爹傷成這樣,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霍的站起,搶起地下一根鐵杖,便要向段延慶間上劈落。

巨大的落差讓段延慶一度沒有回過身來,哪怕段譽這一鐵杖朝自己打來,都未見其臉色有絲毫變化,就在鐵杖立即落下之時,突然傳來一聲尖叫:“不可!”

聽著這聲熟悉的尖叫,段譽即將打下的這一棒子也是倏然停止,段譽一怔,回過頭看著刀白鳳道:“娘,這人是咱們大對頭,孩兒要為爹爹報仇。”

刀白鳳雖然擔心段正淳,但是此番見段譽要對段延慶出手,仍是尖聲叫道:“不可!你……你不能犯這大罪!”

段譽眉頭急促,瞧著段正淳雖是昏迷,但依舊猙獰的面龐,咬一咬牙,喝道:“非殺了這殲賊不可。”說完,又舉起了鋼仗,似是心意已定,任誰說都無用。

此刻刀白鳳走到了段譽的身旁,眼神中閃過一道掙扎,似乎內心在做著強烈的鬥爭:“孩兒,這個段延慶,才是你真正的父親,你爹爹對不起我,我在惱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對不起他的事,後來便生了你,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為你是他的兒子,其實不是的。”緩緩吸了一口氣,聲音嘶啞的繼續道:“他並不是你真的爹爹,這個人才是,你若是殺了他,便是……便是犯這殺父的大罪。我雖然從來沒喜歡過這個人,但是他始終是你的親爹爹,我……我本來不想跟你說,以免壞了他的名頭,可是沒有法子,我不能讓你擔上這弒父的罵名……”

刀白鳳的聲音雖小,但是在場哪一個不是內力深厚之人?如何會聽不清楚?是以聽到這個訊息,簡直如晴天霹靂般將在場之人震了個稀裡糊塗。

若說唯一沒有被這個訊息影響到的那便只有慕容復了,對於這些關係,他比誰都清楚,但是段譽如何,關他慕容復什麼事?他段家死絕了慕容復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他亦沒想到,這不過百餘招拆將下來,段延慶那邊會發生如此多的事情,不自覺間,手上快如疾風的攻勢也緩緩停了下來。

此刻,不管是和慕容復交手的天龍寺六人,還是還在交手的蕭峰與溪鋒,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把目光放向了場中的刀白鳳幾人,畢竟這件事情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讓他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戰鬥!

段延慶呆滯的的眼神此刻不住的顫動,心若死灰的他猛然一回頭,與刀白鳳的目光相對,段延慶心頭大震,顫聲道:“觀……觀世音菩薩……”腦子中一陣暈眩,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幕。

而聞得刀白鳳如此說道的段譽,淚水滾滾而下,他抱著刀白鳳的身子,叫道:“娘,娘,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