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輝將這封不長的信,翻來覆去的看了不下十遍,逐字逐句的在口中唸叨。

時不時的還要放在鼻尖,聞一聞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心裡那叫一個美啊!登時覺得如在雲端,輕飄飄的如同飛仙。

齊玄輝美滋滋了半天,才戀戀不捨的將信合上疊好,原定放進白色信封。

他將棉比甲和護肘,護膝全都在中衣外面穿戴緊實,這才帶著一臉壓都壓不住的笑容,從炕桌上拿起信封,極為認真的想了又想。

想要貼身帶著吧,又怕整日磕頭作揖的,沒地一個不甚,再給掉出來,讓人瞧見那可就不好了。

可要是放在宮裡,他又怕自己帶著黃明。范陽這些心腹在外,只剩黃平一個人看家,人手上不大夠,不是十分的保險。

要是他這裡本就被有心人盯著,趁這個亂哄哄的時候竄了進來,要是丟了別的,再珍貴無價,他也不心疼。

但要是丟了這封,這封崔婉清第一次寫給他的信,那他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好在這個讓齊玄輝頭疼的問題。在他一邊想辦法。一邊愛不釋手,一遍遍的撫摸比甲,護膝時,給迎刃而解了。

原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崔婉清。猜到了齊玄輝此時的心思。她在比甲的裡層,左右兩邊各縫製了一個不大的口袋,口袋外側還貼心的縫了兩根細繩。

因為是縫在裡面的。所以齊玄輝一開始只看外頭的,就沒能發現得了。

這會摸得多了,才突地摸出來一條細繩頭,細看之下,頓時便發現了其中的玄妙所在。

得咧,這就是給信特製的地界啊!

齊玄輝將信放進口袋,再將細繩謹慎的綁好,這才又穿上外面的棉衣,白色的孝服。

上下一看,全都打理齊整了,他這次回來的時間可就有點長,也能再耽擱時間,是該往明德宮那邊去了。

他垂頭想了一番景元帝對他的好處,憶了一會往昔,這才將雀躍的心情給調整過來。

齊玄輝板著臉,雙眼中充滿了悲切的神色,配著他那憔悴的容顏一看,當真是被喪父之痛折磨的不輕。

他出門在宮女的伺候下,穿好狐毛大氅,坐上了輕攆,往擺放著景元帝棺槨的明德宮而去。

雖說這明德宮離祥亥宮挺遠的,但是抬著輕攆的太監們,腳下生風,走的飛快,不一會,便瞧見明德宮的挑簷了。

齊玄輝進了宮門,眼中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原本的正紅金龍柱,大紅雕花窗,全都被白紙,白綢糊了個結實。

京城內所有夠得上等級的大臣們,每日裡都按著自己的等級,進宮守靈,等級越低,這跪得地界也就越可憐。

因著前幾天的那場大雪,天氣是越發的冷了,這才六七天的功夫,來為先帝哭靈守喪的大臣們,就已經病倒了十來個。

好在新帝仁厚,隨即就下了道特赦的恩旨,凡五十歲上的老臣,可以到偏殿跪著盡忠。

而外面的廊下,也是每五步,就置放一個燒的旺旺的炭盆,每半個時辰就會有熱湯供應,以此往復,從不間斷。

這樣一來,倒下的人果然少了,畢竟年輕人,火氣大耐冷,能抗啊。

皇帝和皇子們守靈的地界,都在先帝的棺槨四周,前殿由新帝領頭,王爺,郡王環伺。

後殿由先皇后領頭,先帝的妃子,公主們環伺。

齊玄輝剛一踏進殿門,就被門口候著他的一個小太監攔住了。

這個小太監他熟得很,乃是跟在田七身邊伺候的小子,這小太監行完禮,就悄聲對齊玄輝言道:“聖上有請,郡王爺請隨奴才來。”

到了地界一看,卻是明德宮內殿最裡面的一處所在,最近這幾天,這裡就暫時成了新帝處理要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