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環視著兩人含笑開口:“上次見你們姐弟,又有日子了。這一別倒是叫人想念得緊,瞧知禮愈發丰神,藍妹妹也出落得更為秀雅了。”

“二姐姐快別誇我們了,這些日子…成日提心吊膽的。你不知道,自從你走後,咱們這地界可不太平。”江知禮說起話來,眉眼裡淡了些往日的神采,“前些日子,大夏的騎兵又來騷擾了,燒殺搶掠,可兇了!”

溫綺羅聞言,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哦?那府城可還好?”

江知藍接過話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後怕,“府城倒是無礙,只是城外的村莊遭了殃。州里整日忙著安撫百姓,加固城防,我大哥也日日奔忙,瘦了一大圈。”

溫綺羅想到江知寂,那人身份多詭,絕不是眼前姐弟所想的這般簡單。

她掩唇間彷彿無意地接過話題:“我不常出門,訊息閉塞,連幾日前驛站送來的佈告,也只草草看過幾句。這大夏怎的無緣無故,就起了戰事?”

江知禮聽她問起,大有一吐為快之意,微側頭望了自家姐姐一眼,收斂笑意:“還是讓阿姐來說罷。她這段時日,倒成了家裡最上心這事兒的。”

江知藍輕嘆一聲,“二姐姐有所不知,聽聞這大夏國內如今是亂成了一鍋粥。說是太后與陛下不合,各自擁立了勢力,打得不可開交。那陛下年歲尚輕,哪裡是太后的對手,這不,屢戰屢敗,便想著南下侵擾我大夙邊境,也好轉移國內矛盾,凝聚人心。”

溫綺羅故作驚訝,上一世溫詩河和親大夏四王爺赫連覺予時,她便對大夏國內部局勢有所瞭解。

太后非陛下生母,又有心擅權,自來意見相左。若非他兩人有嫌隙,自己那便宜姐夫四王爺也不會趁勢而起,誅大夏太后,以正朝綱。

“竟是這般?那豈不是苦了邊境的百姓?”溫綺羅眼波流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江知禮,見他聽得認真,便又添了一句,“也不知這仗還要打多久。”

“可不是嘛!”江知禮憤憤道,“我二哥整日愁眉不展,就怕大夏鐵了心要南下,到時候蘭州首當其衝,怕是……”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只低頭默默地喝茶。

溫綺羅察言觀色,柔聲寬慰道:“知禮還小,不必太過憂心,我大夙國也不是吃素的,有我父親和溫家軍在,他們驍勇善戰,自能保蘭州無恙。”

提及溫家軍,江知禮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他放下茶盞,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二姐姐,我…我二哥……”

江知藍見弟弟吞吞吐吐,便替他說了出來,“二姐姐,我二弟知信,一心想投奔溫家軍,為國效力。今日原也想跟著我們一道來,只是走到門口,又有些膽怯,便…便先回去了。”

溫綺羅聞得姐弟兩的話,雙眉微蹙,眸光輕垂,似柔似冷。

她執著茶盞的纖指稍緩,覆住層層碧波流轉的茶麵,沉吟片刻,才略作驚訝地抬眸:“二郎君有心要投軍?”聲音悠悠落下,仿若簷邊垂露,透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清淡,卻隱去了暗中深藏的審視。

江知禮聞言,頓覺觸了心事,臉上稚嫩神色被三分惶色替代,他緊張地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覺地瞥向江知藍。

江知藍則低垂下頭,“不瞞二姐姐,我這二哥他自小志高,但性子……”她刻意停頓了半瞬又道:“可脾氣到底少年氣盛,昔日與姐姐有幾分不虞,自是不肯主動開口。”

溫綺羅聞得這通話,指尖微妙地頓了頓,卻掩進袖中。

她放下茶盞,眼底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彷彿一瓢正探不見底的深潭。隨即,又展顏,笑言道:“我倒覺得,二郎君這般,倒有幾分男子漢的氣概。”

這話聽得江知禮面上陡然紅了三分,耳根也燙得厲害。要知那江知信素日在家,可沒少說溫綺羅的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