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快步走到沈珍珠身邊。沈珍珠垂頭見那裙裾華麗絢爛,愈顯得自己狼狽不堪,慌忙要將頭更加垂低,卻聽那女子驚詫呼道:“沈姑娘?!”

沈珍珠一怔,此時方覺這女子聲音似曾相識,口音中略帶異腔,不禁昂頭一看。

“哲米依!”

這車內女子,居然是當年曾與她相處月餘的的回紇少女哲米依!

月分千里故人來

哲米依見沈珍珠這般模樣,忙解下自己罩衣裹住沈珍珠身子,本是十分爽直的人,抱住沈珍珠,不禁微有哽咽:“沈姑娘,你怎會……”本欲說“落得如此模樣”的,臨到嘴邊改口道:“你怎會在此?”

沈珍珠只是捂胸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哲米依叫過那青年男子,合力將沈珍珠扶入馬車內躺下。

沈珍珠過了半晌方覺稍微好轉,攫住哲米依袖口,微聲道:“藥……”哲米依十分機敏,探手入沈珍珠懷中尋找不著,想著定是她與那兩人掙扎抗拒時弄掉,便下車四處搜尋,終於在路旁草叢裡找到被摔得粉碎的碧玉小瓶,仔細檢視下來,好不容易湊得兩粒未被踐踏的藥丸,當下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子喂與沈珍珠嚥下。

那藥倒真是立竿見影,吃下去不過一刻鐘功夫,沈珍珠面色漸漸回緩過來。哲米依這才嘆道:“沈姑娘你果真沒有死,可汗待會兒若是見到你,不知該如何歡喜!”

沈珍珠頭昏沉沉中微有一愣:“可汗?……他,來了中土?”

哲米依點頭,“是啊”,大大方方指指坐在身畔的青年男子:“這是我家夫君李承宷。”又對李承宷道:“這位是沈姑娘。”

李承宷彬彬有禮垂眉笑道:“沈姑娘,幸會。”自有雍容華貴氣度,讓沈珍珠在病弱之中仍抬目多瞟他幾眼。

本覺“李承宷”之名似曾相識,此時更兼見其眉目間與李俶頗有幾分相似,轟然憶及李俶曾與她閨閣論談:“眾叔王子嗣中,惟豳王叔之子承宷出類拔萃,可可惜遠為敦煌王,難能一見”。她倚於他懷中笑言:“幾時殿下抽出空閒,陪妾身同遊敦煌,順便看看你那讚不絕口的王弟?”他輕吻到她髮間,喃喃細語:“等明年秋季,我與你……”

恍恍然已如隔世,無限酸楚。

李承宷對哲米依說道:“想不到今日誤打誤撞,居然救了你的舊識。對了,我沒聽你說以前來過大唐,那是怎麼認識這位姑娘的呢?”因沈珍珠梳著男子髮髻,故李承宷看不她是否已婚。

哲米依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我沒來過大唐,就不許沈姑娘來回紇麼?難道咱回紇真是荒涼野蠻之地?”

李承宷啞然失笑:“噢,原是我說錯了,我敦煌才是蠻荒之地!”說著,兩人圴失笑,倒有無盡旖旎溫柔在其中。

果然是他。

沈珍珠見哲米依一口一個“沈姑娘”,而不提自己真實身份,便知她有心迴護,不欲讓身為宗室的李承宷知曉面前這險些受辱的是堂堂廣平王妃,心中頗為感激,深覺一別數年,當年的小姑娘哲米依真已經長大。

哲米依嫁與大唐郡王,極為希罕。莫非大唐與回紇之間定下什麼盟約,默延啜現在何方?沈珍珠雖然精力不支,還是極力想弄清其中原由。

哲米依回身叫李承宷駕馬前行,侍奉沈珍珠喝水和吃了些乾糧後,才說:“沈姑娘定想知道我為什麼嫁給承宷,這其中原委曲折,你合上眼睛養神,我慢慢跟你說。”

見沈珍珠依言閉眼,娓娓道來:肅宗自即位後,一直急於收復兩京,然兵力不足,素聞回紇鐵騎勇猛過人,七月裡特派僕固懷恩和敦煌王李承寀出使回紇借兵。本只存萬一之望,孰料默延啜一口應承借兵三千。

說至此處,哲米依神思飄遊,成婚時日雖然不長,然每當她想起與李承宷回紇初相遇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