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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一個愜意了得!秦念此刻方覺得自己從骨頭到肉沒有一處不痠痛的,沐浴罷了竟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她向婢女打聽一聲,才知城外惡戰已然將盡,大軍追殺殘敵去,約莫要第二日才能回返。秦念聽到這話,瞬時便疲憊得再也撐不住,一頭栽在榻上便睡了過去,不吃不喝直睡到第二日辰時方睜眼。
這時醒來便要好生打扮了,她將細白的粉撲在前胸後背襦裙所不能遮擋的部位,穿了自己帶來落鳳城的最好的衣裳,乍一看又是從前的自己。
只是要對了銅鏡,秦念才能悲嘆於自己容貌的粗糙——她的臉叫太陽曬黑了,又被風吹傷,連洗面的溫水碰在臉頰上都有絲絲的疼痛,而雙唇乾裂,便是用香油兌了蜜糖厚厚敷一層,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復原出從前的嬌嫩。
至於雙手,那叫弓弦勒出的血口子,更是不能叫人看。
戰場的確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莫說廝殺的情形太過激烈血腥,便是這風沙肆虐晝夜顛倒的生境,都足以將一個小娘子最在乎的容顏毀掉一多半兒。
這般想著,秦念此時是再沒有先前的興奮了,她甚至想,若是白琅能來府上而不必見她,她只躲在屏風後頭偷偷看他,那便最好了。
男人總是不怕醜的!
然而她終究是打扮好了,肌膚上怕是有細小的裂紋,她便先用了蜜糖兌了水薄薄地在面上勻一層,再撲上素粉,這樣乍一眼看去也不算是太過異常。及至將眉唇繪好,花鈿貼罷,銅鏡裡的人除了仍不能細看之外,倒也不差了。
白琅那般行事謙謹的人,總不會仔細盯著她看。
這般想著,她便從妝臺前起了身,而恰在此時,她閨房的門開了,林氏進來,笑道:“七娘醒了?這一打扮,真是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啊——說來,郎君他知曉七娘的行舉了呢,邀七娘過去說話!”
“阿兄身邊,沒有旁人吧?”秦念先問了一句,見林氏點頭,方與她款款行去。
秦悌身邊果然是沒有外人的,他見得秦念,便笑了,道:“七娘當真是個女兒身?行事同七尺男兒比也不差毫分!”
秦念聽得兄長誇獎,心裡頭還是歡喜的,她自小就怕秦悌,此人在翼國公府上時若與她說話,定是言辭鋒銳難以招架——她若不曾記錯,這是秦悌第一回誇她而並無挖苦促狹之意。
然而她還是低了頭,假作並不在偷笑,道:“事不得已,也是沒法子的。若是城中有哪怕一個靠得住的將軍呢,我也不想上城頭吹風喝灰去啊。”
“幸甚有你。”秦悌道:“然而我看你現下也還水靈的很,全不似才打完仗的模樣。可見女孩兒家還是同男子不一般,總要打扮才好見人的。怪道木蘭辭也要說那一句當窗理雲鬢!只是你可也要出門看看那些隨你守城的將士?小秦將軍這一聲稱呼,倒是有趣的很。”
秦念此時方覺得羞,她是在府上見得外男都要掩面的貴女,竟然那般不講究地和一群兒郎守了那麼久的城牆!這雖是不得已,可也沒規矩透了,若是白琅也知曉了,會怎麼看?
“堂兄,”她鼓足勇氣問了一句:“白將軍……他知道此事了麼?他,怎麼說?”
回應她的卻是沉默,秦念低著頭等得有點心慌,可一抬頭對上秦悌的眼神,那一份慌便益發明顯。
秦悌開口時,聲音很是低沉:“白琅……他……”
“怎麼?”
“他,沒回來。”
第 035 章 尷尬
秦念從半下午便到了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