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你說錯了什麼話,我再也幫不了你。”柔荑咬著自己的手,不住地點頭,示意自己一定會聽他的話。

柔荑站在柳絮紛飛的碼頭等候括蒼的船。和旖堂說的不一樣,括蒼並沒有在四月初九到達。柔荑於是一直等在碼頭,到了晚上也不肯回去,困了就趴在碼頭邊的茶鋪裡睡一會兒,婢女將飯菜送到碼頭給她吃。

怎麼還是不來呢?柔荑坐在柳樹下想。

王府的船!柔荑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真的是王府的船!大船周圍,還有三艘小船護航,這不是括蒼還能是誰?柔荑激動地跑出去,她不敢呼喚,怕喊錯了人,但是,心裡已經默默地有了結論。

小船先靠岸,侍衛們帶著武器跳上岸,開始驅趕碼頭上的百姓。柔荑被到三丈開外,此時大船靠岸,大船上陸續有人從船艙走出來。

果然——

“括蒼……”柔荑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他踏到了岸上,但沒有向人群看來,也沒有發現她。柔荑興奮地招手:“王爺,我在這裡,王爺!”攔阻人群的侍衛一愣,被柔荑一把推開面前橫放的槍,衝向括蒼。括蒼身邊的侍衛立即拔刀,柔荑嚇得停住腳步,直到括蒼喝令他們收起兵刃,柔荑一下子跳向前,緊緊摟住括蒼。

“柔荑、柔荑?”括蒼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穩住她的情緒。

聽說王爺要來,婢女早就準備好精貴的茶葉,括蒼入神地看著茶水在小火爐上發出一陣陣低鳴,柔荑在他的對面,目光膽怯而又眷戀,始終離不開他。柔荑的髮髻雜亂,身上的衣裳也有些髒,看起來非常頹廢。括蒼的內心不由得揪成一團。

括蒼小聲地開口說:“柔荑,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將這個訊息親口告訴你——他們是你的孩子,也是我僅有的子女,我的悲痛,不僅是失去了我僅有的兩個子女,更悲痛騰蘭王室,到底要斷送在我手裡。”括蒼斟酌許久,才將這番話說出口,不料他抬頭看時,對面的柔荑正一臉茫然,“柔荑?”

柔荑搖頭:“我、我……你剛才在說什麼?”她方才看括蒼看得出了神,竟然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她一定是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括蒼並沒有責怪她的意味,耐心地解釋:“四月初二,兩個孩子跟隨乳母到江上泛舟,誰知舟船傾覆。乳母拼了命才將世子救上岸,含光已經沉入水底不見蹤影。世子回來後即高燒不斷,我本來想接你到廣源照看世子,但是,初三一早,世子就……就夭折了。”括蒼難過地擦拭眼角,雖然他的眼中看起來並沒有淚水。

柔荑遲鈍地問:“你說,我的孩子,死了嗎?”怪不得括蒼看起來這樣憔悴,怪不得他的鬢邊添了幾縷銀白,怪不得……

奇怪啊,她每日都在跳巫舞,向女神祝禱,為什麼她的孩子還會死去?女神真的有在聽嗎?真的會保佑她嗎?柔荑兀自搖頭,她每天都在跳的巫舞,不過是不斷地乞求讓她與括蒼相見,她何曾為自己的孩子祈禱過?她不知道他們最近健康與否,不知道他們素日都在做什麼,不知道他們的一切。那是連線她與括蒼的唯一的紐帶,是傾注無數心血灌溉的愛情的果實,卻如此在她的疏忽中凋零。如果她為他們祈禱一次,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柔荑的臉色慘白,括蒼看著她攥成拳頭的手,青色的筋脈清晰可見。“柔荑,或許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安撫你的悲傷。”括蒼苦笑了聲,“但是,這次我會陪著你,一起悲傷。”

柔荑幽然望向他:“你會陪著我嗎?”括蒼猶豫了一下,點頭。柔荑的唇角輕輕揚了起來,眼淚卻在同時落下,那是一個極端苦澀的笑容:“那就好了。”原來女神真的有在幫助她。在這個承諾面前,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無論為它,付出過什麼樣的代價。柔荑跪行到括蒼一側,貼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