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帶。唐十九回手抽出田滿的佩劍,明晃晃的劍尖直指沈雲談的心窩。

“田滿,你退下!”她很少喚全名,田滿知十九動了真怒,不敢多言,垂手退下。

她一雙大眼裡全是憤怒,心臟彷彿被一根繩子勒得快要斷氣。

“你殺了天秀!你是幫兇!是幫兇!”她聲嘶力竭,彷彿用盡所有的力氣。

沈雲談原本坐在床上,此時緩緩站起,一點也不躲避。

“這樣的生氣,是因為我騙了你,還是因為天秀?”

他聲音波瀾不驚,平和地像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卻惹得唐十九心頭一震。是啊,她這樣生氣,到底因為天秀之死太過悲憤,還是因為眼前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並非良配?

“若是因為我,就請你相信。我並不是幫兇,對於這件事情也毫不知情。不否認天秀死活對於我毫無影響,也不否認我的確是循著天舒留下的記號尋到那處。然而當日我在乎的,只有你。”他看著他的眼睛,毫不放鬆,“我對天秀的死,毫無責任。”

“閉嘴!”她從喉嚨裡發出兩個字,長劍隨著聲音,不住地顫抖。“我會殺了你這個畜生!”

“那就動手。若是為了天秀,既然你不肯相信我,動手也是應該的。”他眼神黯然,似乎在嘲笑自己又似乎在嘲笑別人,“反正,我早就不配為人。”

那副表情狠狠地刺痛了唐十九,淚水瀰漫了雙眼,什麼也看不清。

“你不要再惺惺作態,到底要騙我多久,我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騙?”她的聲音已經不成調。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不想再說第二次。”沈雲談緩緩閉上眼,有些疲倦,“我也想知道,天秀到底重要到哪一步,能否讓你動手,殺了我。”

劍尖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唐十九的眼淚也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並沒有用手去擦。

“使劍的人,手不可顫抖啊……”他兩指捏住晃動不已的劍鋒,一寸一寸往自己心口拉近,“遇見想殺的人,也是不可手軟。”

遇見危險便反擊,是他從小培養出的條件反射,沈雲談抑制住咆哮在血液中的惡魔,生怕一個閃失便會剋制不住地奪過十九手中長劍,做出後悔終生的事情。

“只要對方有一絲殺意,便不能放過。”這是他血液中的一部分,也是他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指尖的殺意咆哮著,癢得讓他發瘋。額頭上細細冒出汗珠,難受的要緊。沈雲談竭力忍耐,強顏歡笑:“十九,摶扶心法你練的很好,我都沒發現,你幾時站在了外面。”

“不要扯到別的地方。”唐十九咬著嘴唇,極力控制著即將崩潰的情緒,“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是麼?”他輕輕扯動劍鋒,長劍便割破了衣襟,劃開皮肉。鮮血頓時湧出,滲紅了衣襟,“再深一點,便是要害。”

殷紅印在雪白的長衫上,刺目得讓她心疼,疼得流出淚。

他心底被眼淚打溼,沉得透不過氣。血液中的野獸被安撫,也逐漸地平靜。唐十九眼裡的茫然,無助,絕望,成了一柄無形的劍,直刺入他的心窩。遠比皮肉之苦,來的疼。

“別哭。”沈雲談嘆口氣,收起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疲倦像一頭巨獸,迅速吞沒了他。

只要她別在哭泣,別再傷心。自己解決了逍遙山莊的事情,離得她遠遠,不教她難過,又是什麼艱難的事情?

沈雲談暗自苦笑,原本就是永世孤鸞的命,奈何要學人家做情聖?像他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人真心相待,更別說是愛情。

她喜歡什麼,努力去做便是。她不喜歡自己,便不再出現,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一條爛命苟且至今,已然是天大的福氣。本來就無親朋好友,紅粉知己,如今有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