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壓迫感。

沈雲談咧嘴一笑,回手拍拍他肩膀,柔聲道:“咱們都是十九重要的人,也是疼著十九的人,是不是?”

這一笑,頓時如春風吹過,吹走了屋內的嚴寒。田滿緊緊繃著的神經驟然放鬆,雙腿軟的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撥出一口氣,卻總算是又回到了人間。

沈雲談道:“田兄弟,你也很喜歡十九吧。”

他說的是田兄弟,不是田小弟,也不是小兄弟,儼然是拿他當了大人。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怕別人覺得自己小,一聲田兄弟,足以拉攏這半大不小的傢伙,立即覺得沈雲談很有幾分見識,和旁人不一樣。

大棒加胡蘿蔔,沈雲談這一次運用的算是可圈可點。

“十九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定要保護她!”田滿挺直腰板,一臉堅定。

“有志氣!”沈雲談讚道,“可是你我要是水火不容,十九如何能開心的起來?一個真正的好男人,不在於如何英雄救美,也不在於如何一擲千金,而是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能讓心愛的女人不要傷心難過。”

這屬於純男人之間的對話,田滿從來聽得都是英雄豪傑,哪裡有如此推心置腹的,男人之間的教誨?當下聽得兩眼放光,只覺得自己也是個爺們,也是個真正的好男人了。

“沈大哥所言極是!”完全地上了沈雲談大棒胡蘿蔔,收買人心的魚鉤。

沈雲談摸著無須的下顎:“有許多事情啊,只要不觸犯原則,我都會做出兩手準備。既然她知道了會生氣,那麼還不如,不讓她知道。”

這話玄而又玄,田滿卻明白了:“比如,我去捉弄顧師姐和徐師哥,就不能讓她知道!雖然十九也不喜歡他們,雖然這是幫著十九出氣,是一片好心。但是也要瞞著她。”

“一理通百理明!小子!有前途!”沈雲談暗忖這小子如此通透,以後一定又是個嬉戲花叢的風流好手。

田滿嘿嘿一樂“沈大哥金玉良言。”

沈雲談又道:“倘若已經惹毛了她,須等待恰當的時機好好哄回來。一不可以太早,太早她怒氣未消,去了純惹臭罵。去的晚了,她又嫌棄你不當她一回事,惱你太過不在乎。”這些道理,全是他最近所悟,新鮮的經驗之談。

田滿聽得一愣一愣的,剛要贊好,卻聞門口一聲冷笑:“果然恰到好處,可贊可嘆!”

說得熱火朝天的一大一小頓時僵住,看著站在門口冷笑的唐十九瞠目結舌,徹底傻帽。唐十九狠狠甩了沈雲談一個耳光,聲音都氣得發抖:“天秀…天秀果然是你和天舒聯手所害!可笑只有我最傻最痴,竟然肯相信你第二次。”

她出門後沒多久,就想起藥碗端進去沈雲談似乎還沒喝。怕沈雲談一時忘記,藥涼了難入口,特地返回提醒。誰知剛到了門口,就聽見沈雲談那番關於事情兩手準備,謊話要如何撒圓了的說辭。

唐十九對沈雲談寬恕,一來時消氣,自己的確放不下心頭這個男人。二來是天秀遇難時,他的確是“及時”趕到,又溫柔體貼,好生相待讓她很是感動又感激了一回。

原本以為,這出自沈雲談一片真心,沒想到,這一切原來都是他布好的騙局。

恰好地趕到救她,卻救不了天秀。

柔情似水地騙著她,卻根本不告訴關於自己師父的一絲一毫——若不是謝東生說出,沈雲談的師父可以算唐十九的師叔,自己還不知要被瞞多久!

這個男人的心思難測,就像每一步都是下棋,自己也不知是其中一枚棋子,還是被他虎視眈眈的,對方城池。

倘若,一切都是策略……所謂的英雄救美也不是偶然……

那天秀的死……

唐十九隻覺天昏地暗。

玄背刀太重,並無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