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好丟人好丟人,要不是天黑,她定看見他爬了滿面的緋紅。

今夜,他還是不見她的好。

“你也知道已經晚了?這時候早封了宮門,你還怎麼回去啊?”誰理他願意不願意啊?何其歡拉著他的手就走,“我著人給你府上交代一聲,今夜你就住永徽齋吧!我讓我娘跟王后娘娘說一聲。”

段正明肥墩墩的身子滾圓地跟在何其歡的身後,順順搭搭地去了永徽齋。這一路,她的氣息席捲他的周身,再抹不開。

她緊緊牽著他的手,生怕弄丟了他;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又沒了,他們倆沿著蓮塘一路行去。

那一年,不認得路還愛淌汗的胖小子九歲,愛穿豔紅映日蓮花鞋的俏丫頭八歲。

八年後——

八年可以在一個人的身上留下怎樣的印記?

八年,讓愛出汗的胖小子像拉麵條似的變得又細又長,大有玉樹臨風之勢;八年,讓愛穿豔紅映日蓮花鞋的俏丫頭變成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八年,讓明小王爺襲父王承爵爺位,做了明王爺;八年,讓歡丫頭成了宮中的紅人,與徽王爺、耀王爺皆親密無間。

八年,何其歡還是愛穿映日蓮花鞋;八年,段正明還是無法治癒不認路的毛病,卻足以讓他學會找到她的辦法——憑氣息。

八年之久,宮中的日日相對,讓他對她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閉上雙眼,不看路,單憑著感受她的氣息,他一路行來。睜開雙眼,她就坐在不遠處的石墩上,靜靜地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面。

近來宮裡發生了許多事,王后娘娘愛做心頭肉的耀王爺病故,王后娘娘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而何其歡臉上的笑容也一日少似一日。

“你總是愛笑的,還是笑著好看。”

不用回頭,何其歡也知道,他來了。八年來,他常常出現在她的身邊,在她或開心或悲傷或失落或惆悵的時候。

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幾個八年?

“段正明,你想過日後娶什麼樣的女子為王妃嗎?”

說話的工夫,她開始脫去鞋襪,段正明不懂她想幹什麼,更不明白她何以提及此話——我只想娶你為妻為妃為……愛——好想告訴她,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她掀起裙角,鍈進水裡。段正明伸手拉住她,“初春時節,寒意尚隆,你這樣下水會凍壞的。”

她不聽勸,徑自往水裡摸去。段正明沒奈何只得跟著她下水,一手扶著她,一手摸著石頭。刺骨的冷水沁入他們的身體,溫暖隨之散去。何其歡發現,冷,原來可以讓一個人失去其他的感覺,比如——痛。

“其歡,你怎麼了?”

段正明直覺何其歡不對勁,在她身上有事發生,“有什麼話對我說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幫你。”

“帶我走吧!”

她出口便是讓他驚詫萬分的話:“什麼?你說什麼?”

何其歡望著南面,眼中透出無限遐想,“我跟你說過我的老家吧!在南邊的大山裡,那裡人煙罕至,卻風光秀美。帶我去吧!雖說是我的家鄉,可我從來沒有去過。我娘……我娘也很想去回到那裡,可她已經沒有機會了,你帶我和我娘回家,好不好?”

不對勁,她的話,她的神情都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你,願意帶我走嗎?”她只問他這一句。

他卻想知道,“為什麼要走?”

想知道?好,她告訴他。

“王后娘娘將我賜給徽王爺為正妃。”

轟——

段正明手一鬆,整個人順勢跌到冰冷的湖水中。水,沒過他的胸膛,他卻無力站起身。

望著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她的眼裡帶著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