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今年十九,在凡人中算是早已及笄,可這麼點年歲在聆璇君的眼中和孩子沒什麼分別。長袖從頭頂拂過的那一刻,阿箬很是心情複雜,摸了摸自己彷彿還存有對方掌心餘溫的頭頂。

「弟子求見祖師。」門外在這時響起了某人清晰有力的聲音,雖隔著一扇木門,可阿箬只覺得對方就像是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似的,下意識的渾身一抖。

這是浮柔島的掌門樂和真人。意識到門外之人是誰後,阿箬不免緊蹙眉頭。

聆璇君脾氣壞,這些天島上誰人來求見他都不見,甚至為此不惜隱蔽了氣息藏到了阿箬這裡來。不少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沒有料到聆璇君竟能「紆尊降貴」和凡人共處一室,還疑心祖師爺又甩手丟開他們去哪裡雲遊了。可是沒想到今日浮柔島的掌門居然還是找來了這裡。

別的人來求見聆璇君,阿箬只當是看熱鬧,可唯獨島上掌門……坦白來說,阿箬不是很喜歡他。不過料想,這掌門大人也不是很喜歡她。

在門外那道聲音響起之前,聆璇君必然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存在,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急著施術送客,反倒盯著門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弟子為宗門之存亡而來,萬望祖師爺庇護我等。」阿箬只聽見了這樣一句話,之後門外的樂和真人又說了什麼,她便聽不到了。她知道仙人有「傳音入密」的本事,樂和真人這是在防備她,不願她知道他們宗門的事情。

阿箬轉頭看向了聆璇君——他還是和過去一樣,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永遠都是一副倦漠的模樣。

但即便看不出他對宗門的在意,片刻後他還是做出了反應,他開啟了茅屋的大門,只是輕輕一揮袖,那兩扇木門豁然洞開,露出了黎明晨曦之下一身白衣的清秀少年。

阿箬在聆璇君身後悄悄的又多瞧了這樂和真人幾眼,終究還是和過去一樣禁不住咋舌感慨。

浮柔劍宗第三代掌門,據說有數千年壽元的樂和真人,在人前是十四五歲的稚嫩少年模樣,並且唇紅齒白,體態纖纖,一眼望去便讓人不禁心生愛憐。

這群修仙之人審美是不是都有些扭曲,阿箬默默看了眼同樣面容幼齒的聆璇君,悄悄腹誹。在凡人的傳說中,修道之人多是鶴髮童顏、白須過膝且笑容慈藹的老頭子,後來正式和這群人打過交道後,阿箬明白了他們有駐顏之術、長生之法,如此倒也不難理解這些千百歲的老傢伙為什麼看起來一個賽一個的年輕,可問題是——也不至於如此年輕吧。這些人既然可以施法更改自己的相貌,為何不讓自己瞧著莊重威嚴些呢?一個個頂著張青澀的麵皮,擺出老氣橫秋都神態,實在是……

就在阿箬心裡想著這些的時候,樂和真人大步走了進來。朝著聆璇君揖身行禮過後,他冷冷的斜睨著阿箬。

阿箬察言觀色的水平一向不差,當即明白對方是在無聲的逐客。這些天來她和這位高高在上的劍宗掌門見面的次數不多,每一次樂和真人都不屑於掩飾他對阿若的輕蔑,他甚至連和阿箬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厭惡之情簡直是溢於言表。

阿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位仙人,也搞不懂樂和真人這樣的身份地位為何要與她一個凡人過不去,但既然被對方討厭了,阿箬便沒打算再湊過去恬不知恥的套近乎,樂和真人進門的同時,阿箬便朝著聆璇君施了一禮,轉身走出了這間茅屋。

雖然這茅屋是她眼下的住處,雖然把住處讓給她討厭的人似乎有些憋屈,但阿箬不至於為這麼點小事斤斤計較。而且就算樂和真人不趕她走,她原本也是要出門的。

她被劍氣所傷,現在都還在治療中。聆璇君七千年前雖然教出了浮柔劍宗的開山掌門,奈何七千年時過境遷,浮柔劍宗的劍法發展到現在,早就脫離了他這個祖師爺的框架,。侵入阿箬體內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