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未退的瘀痕。

他深入縱穴。他救了人,也救活小鹿。

他不願居功,應付不來熱情島民們的盛情,怕被團團圍困,乾脆就偷溜了。

他還說,他會害羞。

深吸了口氣,她清清喉嚨,徐吐,道:“這麼說的話,你與我年少時候的遭遇頗有雷同之處,咱倆都是孤兒,都離開自小生長的所在,如今因緣際會碰在一塊兒,理該同病相憐呢!”害羞是嗎?唔……瞧仔細了,那偏俊的眉目確實有些閃爍,面膚也暗暗深濃。唉,來真的呀……

“嗯。”巴羅淡應。

意欲遮掩什麼似的,他抬手揭掉沾在眉睫上的水珠,揉揉眼。

“你手背弄傷了!”陸丹華輕呼,想也沒想便拉下他的大掌。

傷?

……有嗎?

巴羅不記得哪裡傷著了,隨著她的關注,他看向那隻落在姑娘柔荑裡的大手。他定定看著,眼神太平淡,彷彿那隻手不是自己的。

“穴裡很暗,伸手不見五指,那頭鹿受到驚嚇,我聽聲辨位去抓,不小心被它咬中……口子很淺,不礙事。”鹿齒方且大,沒有食肉野獸尖利的牙,他又極快就擺脫了,僅被兩排齒擦划過去。

絲毫不在乎那算不上傷的紅痕,他目光靜移,盯著姑娘白裡透紅的額,和蕩在那白額前的柔軟青絲。

喉結微動,他低聲又道:“穴底氣味相當不好,你給的青丸很好,一人二畜三張口,我把小瓶裡僅剩的三粒青丸全用了,塞進入和鹿只嘴裡。”

他以為她會怪他嗎?

陸丹華心裡輕嘆,瞄他一眼,邊從袖底取出手巾,道:“那些青丸能派上用場,我很歡喜的。大姑娘曾給過我配製的方子,幾味藥材要取得並不難,待諸事定下,得了空,我再多配製一些。”

此一時分,對這男人所生的怨念和不滿全都消散。

她不怪他了。

在漸漸接觸到他的本心後,已很能釋懷他那時抓扣著她、兇狠又無禮的對待。

同病相憐……她深深覺得,她與他很有可能成為極知心的摯友呢!

“雖是小傷,仍得處理才行啊!”她揚睫道,神色堅定不容拒絕,邊取出手巾輕柔地壓在他手背上。“等會兒再跟這裡的島民討些清水,把傷處清洗一下再上藥。”

巴羅動也沒動,由著姑娘擺佈。

胸中,那種無以為名的波盪又起,既是來得莫名其妙,依他性情,乾脆就放任著不多想,只是對於女子淨秀的素巾折作四方、平貼在自己古銅泛金手背的畫面感到稀奇,看得有些目不轉睛。

唔,有人來了!

來者的腳步聲未經掩藏,大大方方邁開。

他舉目望去,幾是站在他懷裡的陸丹華稍怔了怔,亦循著他的視線側轉過身。

“原來你們兩個躲在這兒!”雷薩朗爽朗笑了聲。

跟著雷薩朗身後而來的兩名西漠兄弟,也衝著他們倆咧開寬嘴嘿嘿笑,黝臉發亮,亮得真灼目,像從沒見過自家寡言到百拳都揍不出半個悶屁的兄弟,會和人家姑娘站得如此靠近。

雷薩朗笑道:“我適才聽到訊息了,說你跳進深穴內救人又救鹿,還說丹華給的青丸靈得很,保大夥兒性命。老島主明達海一知曉這事,咱們所需的鹿茸和麝迷液價錢立馬對砍,瞧你們倆乾的‘好事’,這筆生意得給你們二位分花紅了。”

巴羅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倒是陸丹華回過神後,小臉略現靦眺,尤其當她意會到雷薩朗和其它二位漢子的眼珠子都溜啊溜,朝她握住男人單掌的小手上溜轉時,熱氣陡地染遍她繡面。

她避嫌般匆匆放開巴羅的手,動作太急,巾子都掉到沙地上了。

“我們沒有……我、我和他沒幹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