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找到您。最後,我幾乎要絕望了,才在傍晚時分看到了您,那時您正要走進屋子,男爵的兩條大狗跟在您後面跳躍,聖呂剋夫人拿著一隻山鶇在引誘它們,高舉著不讓它們夠得著。後來您就進去了。”

“我跳下去,奔到這兒來,您剛才還在這兒。我看見這兒的青苔已經被常去的足跡踏平,我因此想到您一定是常來這地方,有太陽的時候,這地方十分迷人。為了便於識別,我像狩獵一樣,在這兒做下記號。我一邊做一邊嘆氣,因為這使我的心裡很不好受……”

冉娜微笑著插進來說:“大概是因為沒有這個習慣吧。”

“這一點我並不否認,夫人。我再說一遍,我一邊做一邊嘆氣,因為我的心裡很不好受。我再踏上回城的路,我覺得十分疲乏,桂皮色的緊身衣也在爬樹的時候弄破了。可是,儘管衣服破了,胸口鬱悶,我的心裡仍然充滿快樂,因為我看見您了。”

冉娜說道:“您所說的一切我覺得十分值得讚賞。您克服了許多可怕的困難,真是又偉大又英勇。如果是我,我最害怕爬樹,我就不會弄破這身衣服和這雙白白淨淨的手,您瞧,您的手被荊棘劃破了多少口子,多可怕啊。”

“這話不錯。可是這樣一來,我就無法見到她了。”

“相反,如果是我,我比您做得更好,我照樣可以看見狄安娜·德·梅里朵爾,甚至見到聖呂剋夫人。”

比西急忙問道:“您有什麼好辦法?”

“我會徑直地來到梅里朵爾城堡,從大門進來。男爵先生會擁抱我,蒙梭羅夫人在吃飯時會請我坐在她身邊,聖呂克先生會多方招待我,聖呂剋夫人同我作些字謎遊戲。這是世界上最簡單不過的事情,而世界上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卻是戀愛的人所最想不到的。”

比西微笑著搖了搖頭,向狄安娜掃了一眼。

他說道:“啊!不行,不行。您說的辦法誰都可以做,唯獨我不行。”

狄安娜像個孩子似的漲紅了臉,她的眼睛和嘴角露出同樣的眼神和微笑。

冉娜說道:“我不懂!照您這樣說,我對禮貌是一竅不通了!”

比西搖搖頭說道:“不行!我不能到城堡來!她是個有夫之婦,男爵先生對自己的女婿,不管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總負有嚴格管教女兒的責任。”

冉娜說道:“好呀!您給我上了一堂禮儀課,謝謝您,比西先生;我也真該上這堂課,因為它教會了我,在瘋子談話的時候不該插嘴。”

狄安娜驚訝地問:“瘋子?”

聖呂剋夫人說道:“瘋子,或者情侶,反正一樣,因此……”

她在狄安娜的額上親了一下,向比西行屈膝禮,轉身走了。

狄安娜想抓住她的手把她留下,可是比西抓住了狄安娜的另一隻手,狄安娜無法脫身,只好讓她的女友走了。

現在只剩下比西同狄安娜兩個人。

狄安娜眼望著聖呂剋夫人一邊採摘鮮花一邊遠去,她羞紅滿臉,又坐了下來。

比西在她的腳下躺了下來。

他說道:“我做得對,夫人,是嗎?您贊成我的做法嗎?”

狄安娜說道:“我不會裝假,何況您深知我心,是的,我贊成您的做法,不過,我的寬容也到此為止。我剛才想念您,呼喚您,是缺乏理智的犯罪行為。”

“我的天!狄安娜,您在說些什麼?”

“唉!伯爵,我說的是實話!蒙梭羅先生把我迫成這樣,我有權利使他不幸,可是我行使這個權利,只能以我不同時給另一個人幸福為前提。我可以拒絕同他見面,可以不愛他,不給他以笑臉;可是如果把這一切給了另一個人,我就對不住他了,不管怎樣,他總是我的主人。”

比西耐心地聽完了這堂道德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