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捺著性子對她說。

“放手!”她再一次覺得失去武功真是沒用,連個向來體弱多病的道士的手都無法掙脫。

“聽我說完就讓你走。你的理智、你的冷靜,難道只能用在辦案上?”他不想讓她用自己的胡思亂想來決定兩人的未來。

“好!但你先放手。”藍芷頤發覺到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豎立了。

他也感覺到她皓腕邊寒毛直豎。他無可奈何一笑,不知上天是否以捉弄他為樂,讓他清心寡慾了近三十年,才派個見他就躲的煞星讓他摔個徹底,驚擾了他的清修美夢,還一臉無辜地叫他回頭繼續睡,再把夢找回來。

“到我書房。”說著帶她到他讀寫道經的書房。

讓她坐下後,杜君衡說:“在你還沒清醒時,我回觀裡請師父下來替你調理氣脈,師父要我答應放棄出家的念頭。”

“你不該答應。”覺得他不但自找麻煩,也連累她活下來受罪。

“雖然後來師父取消了條件,可是我答應在先,自那時起我就不再想出家的事了。在等你復元的那些日子裡,我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直到那一夜之後,這些天來我漸漸明白師父為什麼取消條件了。”他這些天的確在反思自己的感情。

她不作聲也沒反應,無心理會這些事,凡是不想知道的,她都很冷漠。

看她一眼,他繼續說:“他知道我不會棄你而走,所以不必我給承諾。”

“我答應嫁過來,全是為了止臻,所以你毋需對我負責;我怪你嫌我只是一時氣話,你也不必放心上;往後我會替你承歡膝下,你可以安心出家。”

雖然討厭他,但她清楚那種感覺是沒有道理的。就理性來說他的人格令她欣賞,有意成全他的心願,而她也喜歡他的父母,所以對未來她已經有了安排。

杜君衡靜靜地看著她,她總是這樣,完全不理人的時候,就以冷淡的態度在他們之間圍座牆;稍微講理時,又不留餘地地把彼此之間的界線畫得清清楚楚,讓人不知如何和她共處。

“好個賢德女子!有妻若此,夫復何求。”他一臉感動地說。

她則微微地皺眉,不明白這天真道士什麼時候成了油滑之徒,她站起身不想和他囉唆個沒完。

杜君衡則立刻按她坐下,“你答應聽我說完的。”

“說重點!”藍芷頤不想跟他耗時間。

“自我從道觀被接回來後,就沒想過棄雙親不顧,出家是他們百年後的計畫,不過他們身子都比我硬朗,其實我知道這輩子真要實現這個計畫是不太可能,而一再地強調出家念頭,只是想讓他們接受我不成家的決定。”那時他覺得即使不能實現,能夠在心裡堅持也好。

“長話短說。”聽他說了一串,還是不知道這些關她什麼事。

“重點是──我不會背棄雙親,也不會置你於不顧,我會一輩子陪你,我們一起侍奉爹孃,請你不要再躲著我。”杜君衡熱切而誠懇地說。

“別顛三倒四的,你前一句才說不要成家的。”她立刻提醒道。

不料他一臉委屈地抗議:“是你不讓我把話講全,怎可怪我顛三倒四?你讓我無所適從。”

藍芷頤白他一眼,覺得他比她的寶貝弟弟還要煩人。

“我親自上你家迎娶你、親自和你拜堂,就不會否認我們的婚姻。我將與你共度往後的歲月,我希望你不但是我的生活伴侶,也是我的道伴。能在尋道的路上陪我一起走,這點我不強求,只是殷切期盼。”他執起她的雙手握在手中,誠敬地在他道經環繞的書房,許下與她的終生盟約。

藍芷頤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卻深深地跌入他的眼泓之中,他的眼眸晶亮清明地透著那慣有的無邪與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