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他很篤定、很認真,也很安然。

他的注視有著一股魔力,藍芷頤感受到他那平和寧靜的證道世界。

她輕輕地抽回手,心中不禁自問:可能嗎?被憎恨、被詛咒又承襲了滿身罪惡的她,能夠走進他的神聖世界嗎?

“傻丫頭!跟我來!”在心靈極寧靜時,杜君衡感受到了她的念波,不再多說地直接帶她去靖室。

靖室是杜君衡的聖地,如果不是要事,就連他父母都不敢輕易打擾。

靖室之中,地上有兩個蒲團,北面牆上掛著三清道尊的畫軸,畫像下襬了張神案,案上有博山爐,爐內繞出縷縷檀香的輕煙。

一進靖室藍芷頤就覺得安寧祥和,很自然地跪在三清像前稽首行禮全如規儀。

杜君衡在經函中拿出謝罪法懺給她,讓她自行誦唸,而他則在一旁端坐助念。

當他們再走出靖室時已是華燈初上。

“下次不許再胡思亂想了,你沒有罪,你若想替你娘贖罪的話,就自行去誦經禮懺,靖室的規矩你都知道的。”出了靖室後,杜君衡很自然地牽著她邊走邊說。

那感覺好像回到了從前,只是從前在他手中的小手總是緊緊地握著他,而今只是木然地被他放在手中。

“下雪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並且同時以食指拈起落在自己身上的第一片雪花,點在對方鼻尖上。

“平手!”他們又同聲說著,各自以中指去接飄落到身邊的雪花點對方的唇。

當藍芷頤的指頭碰到杜君衡的唇時,她愣住了。

他輕輕地吻了她的手指頭,開心地說:“我贏了!”

他的手指頭還留在藍芷頤的唇上,她卻呆立著,淚光在眼中打轉。

“怎麼了?”杜君衡關心地問。

“衡……衡哥哥!”她遲疑地叫著,眼瞳渙散、神情恍惚。

杜君衡知道自己的小芷兒又回來了,可是她為什麼不讓自己清醒呢?

“芷兒!”他深深地擁她在懷裡,“回來!和現在的你一起回來,回到衡哥哥身邊。”他深情地喚著。

他好擔心!她如果完全忘記也就算了,可是像現在這樣偶爾退回封閉的記憶中,會識神散亂,容易招邪引魔。

“不可以!芷兒不惹奶孃生氣,芷兒瞭解奶孃的苦心,芷兒想衡哥哥,奶孃好傷心!”她輕輕地嚶嚀有如夢囈。

杜君衡聽得心如針刺,他只知道這些年來她備受折磨,可是她絕口不提過去,外人很難具體想像她備受凌虐的傷有多痛。

他只見留在她身上無數淡褪了的鞭痕,而她心裡的創痛他不得而見。

當年她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卻要承受那麼重的責任和感情壓力。他要她不想,她奶孃也不准她想,她怎麼走過來的?

“奶孃不再傷心了,她願意讓芷兒回到衡哥哥身邊!”杜君衡哽咽地說。

“真的?”她抬頭望著他,那神情一如多年前的信賴與崇敬。

他曾經是她的陽光,在她酷寒的過往歲月中,給她一季的溫暖。

“真的!”他不捨的淚,伴著飄落的雪片落在她臉頰上。

“怎麼了?”藍芷頤遞出了手巾,不解地問。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在他懷中了,而樂天的他為什麼會流淚?

一抹失落感襲上心頭,他的小芷兒總是不聲不響地來去匆匆。

“想芷兒。”杜君衡接過她的手巾擦去臉上的淚痕,不知道能不能告訴她實情。

藍芷頤沉默地先走,不知早殤的芷兒是幸或不幸?純真的他是多情還是無情?

杜君衡在她離開後,感到一股寒意,隨即跟上她的腳步。

“明天我們去祭拜陳夫人可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