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義女,父病旋愈。因太監周恤故,家漸溫飽。女嫁大興張氏,為富商妻。

老嫗變狼

廣東崖州農民孫姓者,家有母,年七十餘。忽兩臂生毛,漸至腹背,再至於掌,皆長寸餘;身漸傴僂,尻後尾生。一日,仆地化作白狼,衝門而去。家人無奈何,聽其所之。每隔一月,或半月,必還家視其子孫,照常飲啖。鄰里惡之,欲持刀箭殺之。其子婦乃買豚蹄,俟其再至,囑曰:“婆婆享此,以後不必再來。我輩兒孫深知婆婆思家,無惡意,彼鄰居人那能知道?倘以刀箭相傷,則做兒媳者心上如何忍得?”言畢,狼哀號良久,環視各處,然後走出。自後,竟不來矣。

義犬附魂

京中常公子某,少年貌美,愛一犬,名花兒,出則相隨。春日,豐臺看花,歸遲人散,遇三惡少方坐地轟飲。見公子美,以邪語調之。初而牽衣,繼而親嘴。公子羞沮遮攔,力不能拒。花兒咆哮,奮前咬噬。惡少怒,取巨石擊之,中花兒之頭,腦漿迸裂,死於樹下。惡少無忌,遂解帶縛公子手足,剝去下衣。兩惡少踏其背,一惡少褪褲,按其臀,將淫之。忽有癩狗從樹林中突出,背後咬其腎囊,兩子齊落,血流滿地。兩惡少大駭,擁傷者歸。隨後有行人過,解分子縛,以下衣與之,始得歸家。心感花兒之義,次日往收其骨,為之立冢。

夜,夢花兒來,作人語曰:“犬受主人恩,正欲圖報,而被兇人打死,一靈不昧,附魂於豆腐店癩狗身上,終殺此賊。犬雖死,犬心安矣。”言畢,哀號而去。公子明日訪至賣豆腐家,果有癩狗。店主雲:“此狗奄奄,既病且老,從不咬人,昨日歸家,滿口是血,不解何故。”遣人訪之,惡少到家死矣。

白虹精

浙江塘西鎮丁水橋篙工馬南箴,撐小舟夜行,有老婦攜女呼渡,舟中客拒之,篙工曰:“黑夜婦女無歸,渡之亦陰德事。”老婦攜女應聲上,坐艙中,嘿無言。時當孟秋,斗柄西指,老婦指而顧其女笑曰:“豬郎又手指西方矣,好趨風氣若是乎!”女曰:“非也,七郎君有所不得已也。若不隨時為轉移,慮世間人不識春秋耳。”舟客怪其語,瞪愕相顧。婦與女夷然,絕不介意。舟近北關門,天已明,老婦出囊中黃豆升許謝篙工,並解麻布一方與之包豆,曰:“我姓白,住西天門,汝他日欲見我,但以足踏麻布上,便昇天而行至我家矣。”言訖不見。篙工以為妖,撒豆於野。

歸至家,卷其袖,猶存數豆,皆黃金也。悔曰:“得毋仙乎!”急奔至棄豆處跡之,豆不見而麻布猶存。以足躡之,冉冉雲生,便覺輕舉,見人民村郭,歷歷從腳下經過。至一處,瓊宮絳宇,小青衣侍戶外曰:“郎果至矣。”入,扶老婦人出,曰:“吾與汝有宿緣,小女欲侍君子。”篙工謙讓非耦。婦人曰:“耦亦何常之有?緣之所在即耦也。我呼渡時,緣從我生;汝肯渡時,緣從汝起。”言未畢,笙歌酒餚,婚禮已備。篙工居月餘,雖恩好甚隆,而未免思家。謀之女,女教仍以足躡布,可乘雲歸。篙工如其言,竟歸丁水橋。鄉親聚觀,不信其從天而下也。

嗣後屢往屢還,俱以一布為車馬。篙工之父母惡之,始焚其布,異香屢月不散,然往來從此絕矣。或曰:“姓白者,白虹精也。”

冷秋江

乾隆十年,鎮江程姓者,抱布為業,夜從象山歸。過山腳,荒冢累累,有小兒從草中出,牽其衣。程知為鬼,呵之,不去。未幾,又一小兒出,執其手。前小兒牽其西,西皆牆也,牆上簇簇然黑影成群,以泥擲之;後小兒牽往東,東亦牆也,牆上啾啾然鬼聲成群,以沙撒之。程無可奈何,聽其牽曳。東鬼西鬼始而嘲笑,繼而喧爭,程不勝其苦,僕於泥中,自分必死。忽群鬼呼曰:“冷相公至矣!此人讀書,迂腐可憎,須避之。”果見一丈夫,魁肩昂背,高步闊視,持大扇擊手作拍板,口唱“大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