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趁此時速歸部署家事可也。’復拱手別,甦醒如故,身之狼狽,尤甚於前。未幾,此縣大疫,一吏一役俱染疫亡。今已九月,死期不遠,故來訣別大人。”尹公慰之再三,泣拜去。

明年正月,尹公巡邊,過綏德州,內幕許孝章者,素知其事,方留心訪顧,而顧仍無恙,來謁於轅,體充實如故。公戲之曰:“鬼言何以靈於吏役而不靈於汝耶?”顧叩頭謝恩,亦不解其何故。

公督陝時,按華陰縣某稟啟曰:“為觸犯妖神陳情稟死事:卑職三廳前有古槐一株,遮房甚黑,意欲伐之。而邑中吏役僉曰:‘是樹有神,伐之不可。’某不信,伐之,並掘其根。根盡,見鮮肉一方;肉下有畫一幅,畫赤身女子橫臥。卑職心惡之,焚其畫,以肉飼犬。是夜,覺神魂不寧,無病而憔悴日甚,惡聲洶洶,目無見而耳有聞,自知不久人世,乞大人別委署篆者來。”尹公得稟,袖之與幕客傳觀曰:“此等稟帖,作何批發?”言未畢,華陰縣報病故文書至矣。

霹靂脯

海州朱先生,康熙間人,貌三四十歲,或出或隱,不知寒暑。常曰:“海州氣象好,惜讀書者少耳!”出遊數年,歸語人曰:“吾家竹子殊�博雅,可與談;山陽閻百詩亦後來之秀,惜其俱未聞道耳!”居亡何,又語人曰:“我何罪於天而今日有雷擊我?我不得不相抗。相恐驚諸君,諸君須避之。”至期,雲雨海冥,見大蜘蛛腳自空中下,雷乍響而啞矣,曠野有血肉一團,大如車輪。朱指示人曰:“此鬥敗霹靂脯也。”以酒烹之,獨坐而啖。又一日,雷雨復集,朱張口空中,吐白絲數百丈,盤密如網。有火龍騰空而至,奮鬣舒爪於網外,終不能入。良久,入雲去。朱嘆曰:“海濱多怪物,不可久居,吾將逝矣。”竟去,不知所終。人疑為蜘蛛精也。

瘟鬼

乾隆丙子,湖州徐翼伸之叔嶽劉民牧作長洲主簿,居前宗伯孫公嶽頒賜第。翼伸歸湖之便訪焉。天暑,浴於書齋,月色微明,覺窗外有氣噴入,如曉行臭霧中,几上雞毛帚盤旋不已。徐拍床喝之,見床上所掛浴布與茶杯飛出窗欞外。窗外有黃楊樹,杯觸樹碎,聲鏗然。徐大駭,喚家奴出現,見黑影一團,繞瓦有聲,良久始息。

徐坐床上,片時,帚又動。徐起,以手握帚,非平時故物,溼軟如婦人亂髮,惡臭不可近,冷氣自手貫臂,直達於肩。徐強忍持之。牆角有聲,如出甕中者,初似鸚鵡學語,繼似小兒啼音,稱:“我姓吳,名中,從洪澤湖來,被雷驚,故匿於此,求恩人放歸。”徐問:“現在吳門大瘟,汝得非瘟鬼否?”曰:“是也。”徐曰:“是瘟鬼,則我愈不放汝,以免汝去害人。”鬼曰:“避瘟有方,敢獻方以乞恩。”徐令數藥名而手錄之,錄畢,不勝其臭,且臂冷不可耐。欲放之,又懼為祟。家奴在旁,各持壇罐,請納帚而封焉。徐從之,封投太湖。

所載方:雷丸四兩,飛金三十張,硃砂三錢,明礬一兩,大黃四兩,水法為丸,每服三錢。蘇州太守趙文山求其方以濟人,無不活者。

千年仙鶴

湖州菱湖鎮王靜巖,家饒於財,房室高敞。有九思堂,廣可五六畝,宴客日暮,必聞廳柱下有聲,如敲竹片。靜巖惡之,對柱祝曰:“汝鬼耶,則三響。”乃應四聲。曰:“若仙耶,則四響。”乃應五聲。曰:“若妖耶,則五響。”乃亂應無數。有道士某來設壇,用雷籤插入柱下。忽家中婢頭墳起,痛不可忍。道士撒籤,婢痛止。間一日,婢忽狂呼,如傷寒發狂者。召醫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