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的眼睛迎接的仍然是一片濃郁的黑暗,這黑暗如同水一樣,包裹在身體的周圍,醒過來的張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隨著意識的迴歸,他的思維越來越清晰,回想起了之前被強行灌進嘴裡的液體,心底裡一下子升騰起一股煩惡,嗓子眼兒裡越來越不舒服,想要嘔吐的感覺迫使他奮力地把身子向右側翻過去,緊跟著胃裡就是一陣抽搐,張弛開始嘔吐起來,可讓他感覺不爽的是,肚子裡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吐,最後只吐出來幾口酸水。

輕輕地晃了晃頭,他用兩隻手撐在地上,上半身用力,硬挺著坐了起來,喘了幾口粗氣後,他把雙手伸在身前,分別向前面和左右兩邊摸去,手上卻都沒有碰到任何東西,於是他用兩手撐在地上,把身子向前挪了挪,又把手向前探了探,右手像是碰到了牆壁一樣的東西,他迫不及待地把身子向右邊蹭了蹭,右手摸索著扶在牆壁上,左手撐地,身子借力慢慢向上站起來,靠在牆壁上穩住後,右手貼在牆壁上向前摸去,就這樣一邊摸一邊走地沒有幾步,他便明白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在房子裡,而是一個山洞。

丁振武的病床前,坐著一個人,卻是巴隊長,看見陳敬推門而入,便站起來,衝他微微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陳敬走到病床邊,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丁振武,只見他的脖子和右邊肩膀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雙目微閉,呼吸也不是很有力的樣子,巴隊長走過去,從牆邊拿起一把椅子,放到病床前,對陳敬指了一下椅子,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看著丁振武的臉上,一臉悲傷,陳敬也坐下,巴隊長瞅了他一眼,輕聲開口道:“抱歉,我和大程子還有吳大力緊趕慢趕地,還是去晚了。”陳敬搖搖頭,說:“不必,即使當時我們都在場,有些事情也是避免不了的!”巴隊長低嘆一聲,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跟魏見秋認識這麼多年,想不到,他鬼迷心竅,竟然對自己的兩個徒弟下手毫不留情,恐怕,下次我和他碰上面,他對我出手更不會有所顧忌!”

陳敬伸手拍了拍巴隊長的胳膊,也不出言安慰,默默地把牛皮揹包挪到身前,從裡面掏出一個小瓷瓶,開啟瓶塞兒,倒出一粒暗紅色的小藥丸兒,起身走到丁振武的床頭處,左手按在他的下巴上,右手兩根手指拈著那枚小藥丸兒放進他的嘴裡,巴隊長急忙從病床邊的櫃子上拿起一個水杯,小心地往丁振武的口中倒了一些水,陳敬鬆開左手,順勢在丁振武的脈搏上摸了摸,對巴隊長說:“傷得雖然重了些,養些日子也就好了,不用擔心!”巴隊長聽陳敬這麼說,臉上的表情稍微輕鬆了一些,見陳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然理解,便問道:“張弛還沒訊息?”陳敬搖頭,巴隊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敬看了看他,忍不住問道:“巴隊,有什麼話要說嗎?”巴隊長臉上嚴肅起來,輕輕開口說道:“烏家哥倆行事邪性,往往出人意料,恐怕他們已經對張弛用了邪招。”陳敬聽他這麼說,一時沒明白,巴隊長便做了一個捏著鼻子灌藥的動作,陳敬雙眼猛地眯起。

小道觀裡,劉大成蹲在道觀的門口,眼睛看向大殿的方向,師父明仁道長的身影在大殿的門後來回閃了幾次,到底沒有出來,那個叫阿健的已經自己單腿兒跳著回到了東廂房裡,進門前,他半邊身子靠在門上,回頭對劉大成呲牙一樂,說:“你也是個雜毛!”說著,扭頭看向大殿,大聲補充道:“兩個雜毛!”似乎對劉大成說的讓尿憋死他的威脅一點兒也不在乎,劉大成吃了他這一癟,心頭有點兒火起,他咬了咬牙,起身就向大殿走去,正要上臺階,明仁道長從門裡邁步出來,也不看劉大成,右手向他伸過來,劉大成定睛看去,明仁道長把手張開,幾粒黑乎乎的綠豆大小的小藥丸兒在他的手心兒裡聚成一堆兒,劉大成眨巴了幾下眼睛,明仁道長把右手朝他伸了伸,嘴裡問道:“你是想找我要這個?”

劉大成猶猶豫豫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