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省醫大附屬醫院六樓的一間病房內,傳出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不是,你跟一個大耗子整那麼親熱幹啥?”瞎子坐在一張空病床上,一邊往嘴裡扒拉著盒飯裡的飯菜一邊對張弛說。

“這可不是個大耗子,我剛剛用手機在網上查了,它的學名是伶鼬,小名叫貂。”張弛對瞎子這個大耗子的叫法,很不滿意,一邊答著話,一邊從自己的菜裡面挑出來一塊兒雞肉,遞給蹲在他腿上看著他吃飯的老大,老大伸嘴小心地從張弛手上叼過那塊肉,吃得直咂吧嘴。

“張弛,你聽瞎子亂說,他是生氣這個小傢伙不搭理他呢。”大個兒坐在張弛邊上,看著那個毛茸茸的小傢伙,不時地趁機用手指頭捅老大的白肚皮。張弛嫌棄他手指頭沒輕沒重的,坐得離大個兒稍微遠了一點兒,大個兒不介意,又往他跟前湊湊,繼續捅咕老大。

瞎子嚼著嘴裡的飯菜,不屑地說道:“不是,我用它搭理,長得跟個偷小雞兒的黃皮子似的。”剛說完,也用筷子夾著一塊兒雞肉,嘬著嘴發出各種逗貓逗狗的聲音,想把老大騙過去,老大卻瞅都不瞅他一眼,瞎子有點兒洩氣。

早上,把陳敬推進病房的那個護士要給他脫掉外衣換上病號服,正忙活間,突然發現她剛放在床上的那件黑色外套裡,有一個毛茸茸的傢伙瞪著黑眼珠看著自己,嚇得花容失色的護士一邊嘴裡喊著:“哎呀媽呀,耗子,耗子,這麼大的耗子。”一邊跳著腳跑了出去,張弛急忙上前,正好和從衣服裡跳出來的老大眼對眼,老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躍就到了他懷裡,然後就黏著張弛不離身,張弛倒不嫌棄,對這個小東西竟然也一見鍾情,瞎子過來拿起陳敬的那件上衣,翻開裡面,一眼看見了那個內襟上粗針大線縫上去的口袋,幾人明白了,這東西一直藏在這個口袋裡,都看了陳敬一眼,想不到他還隨身帶了一個寵物。

老鍾已經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兒,看著他們三個鬥嘴,偶爾笑笑,眼睛卻總是看向躺在床上仍然雙眼緊閉昏睡著的陳敬,陳敬的左手上扎著吊瓶的針,據護士說是某種營養液,而右手被用手銬銬在床頭的鐵欄上。老鍾知道,他這三個手下雖然在鬥著嘴,心上卻都壓著幾個巨大的疑問,這幾個疑問當然都是關於這個叫陳敬的神秘人的。

在局長馮新的親自安排下,借用柳河鎮醫院的救護車拉著陳敬,他們早晨不到七點就回到了省城,老鍾讓他們三個在病房裡守著,自己帶著從陳敬後腰上拔出的那把手槍連同那個牛皮皮包先回局裡跟領導們彙報了這次任務的經過,重點放在了陳敬身上的種種奇怪之處,接著當著局領導的面,把皮包裡的物件一樣一樣掏出來,一個白布口袋裡裝著幾十發子彈,五個小瓷瓶,拔開一個瓷瓶的塞子,一股藥氣濃烈襲人。

除了這兩樣東西,還有一塊比香菸盒薄且窄的令牌樣的東西,烏漆麻黑,非金非木,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一面陰刻一龕,龕內雕有一神像,神龕四周雕滿道教符篆,另一面正中間豎著雕刻著篆字,似乎是“天皇號令萬神疾攝“八個字。雖然這個令牌一看就不是凡物,幾位局領導對那把手槍卻更感興趣,立即叫人把槍送到局裡槍械員那裡,讓他查清這把槍的來龍去脈,不一會兒,槍械員拿著這把槍有些興奮地跑來彙報,說這把槍在國內極其少見,是駁殼槍的緊湊型,彈倉尺寸減短,彈容量改為了6發,因此在民間這把槍曾被叫做六音子,當年民國時期從德國引進過,但數量非常少。

老鍾等幾位領導的驚詫勁兒過去,接著彙報了李洪波和王濤的情況,這兩人已交接給和武警一起趕到帽兒山山腳下的黑省的同事,他們在山頂處如何與陳敬相遇以及之後所發生的事情的細節,老鍾也請黑省的同事在有了兩人的口供後立即電話告知自己。

老鍾隱瞞了張弛在回來路上告訴他的,在劉芸家旅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