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燒熱了,在面板上細細的刺出花紋。這種刺法,就要先給面板上浸染藥水。讓面板的膚質變柔軟、容易上色。再用墨痕畫上花紋。有第一種藥水浸染過,圖案畫得就更好。畫好之後,再擱一段時間。讓藥水更充分的作用於面板,再下針刺,簡直就是一種藝術品了——可惜到底是奴隸的痕跡。

蝶笑花抓起地上的細沙,在臉頰上用力的擦。已經把墨痕擦得差不多了。畢竟他已經逃出來相當一段時間了,藥水作用減弱。墨痕已經可以洗去了。

用水的話,擦擦洗洗,墨痕就可以徹底脫落了。可惜沒有水,只有沙。總歸清洗效果比較差。

太陽真夠烈的,金黃色的沙子被烘焙出灼人熱氣,蝶笑花簡直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烤肉香。

“看來不但出現幻覺。還出現幻嗅了啊!”他內心os,“看來這次要死在沙漠裡了。”

居然並不太悲傷。只有種平靜的愴然。

死在沙漠裡總比死在某人的手裡好,蝶笑花是這樣想的。

一抔枯骨沙沒了……乾淨。但總有點不甘。

他抬眼,看見沙丘嫵媚起伏的那條黃線上,出現一個小圓屋。

是沙漠居民們慣居的那種圓屋。

蝶笑花眨了幾次眼睛,似乎不是幻覺。圓屋周圍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就那麼個圓形物,遠遠看去,像個螺殼那麼小,安安靜靜的伏在天邊的沙線上。他向它走去。

一路上,都沒有居民從那屋裡出來、更沒有人進去。蝶笑花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被遺棄了的螺屋。

螺屋其實是用沙子建的。但是沙子鬆散,要用膠把它們凝在一起,它們才能成為得用的建材。

鄰地出產一種湖螺,能分泌螺膠。這膠在水裡,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主要是供這種湖螺進食所用——它腸胃弱,在食物進口之前,要先進過體外的浸泡處理。這種膠狀物,可以幫助死魚死蝦在不腐爛的前提下軟化,從而極益消化。

一旦拿出水,膠狀物曬到六成幹以上,立刻變成了強力的粘和劑。全乾以後,那玩藝兒簡直成了鐵板一塊。所以說,用這種膠把沙子攪拌起來,就可以做沙漠裡的小圓屋了。這種屋子就叫作“螺屋”。

蝶笑花在熾熱的沙漠裡,一步一個腳印,朝著這不知有沒有人的螺屋,跋涉了足有一輩子那麼久。

“這才叫沙足深陷。”他艱難的從沙子裡一次次拔腳時,還能默默的這樣開自己的玩笑。

從始至終,他沒有喊叫。喊叫是很耗精力的一件事。而且螺屋裡的人未必聽得到。沙漠是這樣熾熱,似乎能把一切聲音都包容在裡面,像口燒足了火力的大鍋似的,把什麼聲音都熬著一鍋“嗡嗡嗡”。

不。蝶笑花想,喊叫的話,還不如埋頭走路來得實際。

累到極點,衣服都成了叫人痛苦的負擔。更別提衣服裡放的一點銀子了,簡直有千斤重。

他沒有把銀子拋下,仍然帶著它往前走。

螺屋終於就在他面前了。他居然沒有倒下,還有力氣敲響螺屋的門。

這螺屋居然還有門。居然牆壁上一個破洞也沒有。居然那門還是關得嚴嚴實實的。

這一切都說明它沒有被人遺棄。如果裡面的居民沒有鎖門外出的話,那蝶笑花是可以找到人求助的。

蝶笑花叩響了門。

他叩門的聲音很有技巧,“篤——篤篤篤,”起伏連綿,像一段音樂。

這樣一來,裡面的居民就不會誤以為門上的聲音是風吹起石子、枯骨,撞到門的聲音了。

蝶笑花嗓子已經沙啞,精力已經到了衰竭的邊緣。他已經不能高聲喊叫、大聲急促擂門來喚起裡面的居民注意。他只好在有限的身體條件允許下,儘可能的運用技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