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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就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他們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把事情攪大,若聖上下旨將此事一查到底,他們便可以藉機安插自己的人。那張昭重在朝中也是羽翼頗豐,他的人怎能看著他們自己的黨魁被革職治罪,落得個樹倒猢猻散的下場?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他將剩下的半隻包子塞進嘴中嚼細嚥下,把酒杯端到嘴邊。
官升二品啊,看來嚴嵩這位“青詞宰相”擺明是想拉攏你這後生嘍?還不快點回京城赴職?我調侃道。
他長舒口氣,將酒杯駕到唇邊,慢條斯理的一口口喝完,然後悠悠地說: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他頓了一下,啪地一聲將喝空酒杯拍在桌上,伸手拿過酒壺,又斟滿一杯。
已經給嚴閣老回信推說我病重難歸,需要靜養。難得半年的清閒自在,何必庸人自擾,趟這渾水呢?順其自然吧。
說完他吱一口酒,伸手去夾桌上的東坡肉。
你不是一直都心繫黎民,以激濁揚清為己任麼?這麼做不像你的作風嘛。
那回去做甚?當嚴閣老的棋子?他能提拔我,也一樣能貶謫我。位及權臣之人的城府,非你這混跡江湖之輩所能揣度。與其現在回去,不如靜觀此事完結再回,以便另有所圖。子曰:達則兼濟天下,窮則……
話說到一半,他把筷子裡的那塊東坡肉塞進嘴裡,細嚼慢嚥,回味無窮的模樣。
獨善其身……我接過下半句話。
我:好一個獨善其身,這場風雨不知道又要搭上朝中多少無辜賢良的身家性命。
張居正:那掌櫃想我怎樣?
我:區區一個客棧掌櫃又能拿張大人這樣位居人臣的二品大員如何?只是一時好奇,想要看看你的本心罷了。
張居正:你們這些老江湖,如何看得到本心?
他捏著筷子,瞄著盤中最後一片蔥包檜,頭也沒抬。
無言以對,只好抿一口杯中的酒,看著他吃。
人各有志,況且我已經早就退隱江湖,這些本不該管的。
喜歡?我問。
他吃這道菜時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同。
嗯。
我:什麼味道?
張居正:呵呵,自己店裡菜點你自己都沒嘗過?他放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對於太古怪的東西,我向來難以接受。
張居正:為什麼不嚐嚐?
沒興趣。
我忙擺手道。
我:張大人不是頗好養生之道的麼?也會對這道難登宴席的街邊點心情有獨鍾?
張居正:唯此例外。
他伸手示意站在門口等著上菜的小二把剛做好的油炸檜放到自己面前,抬頭問:可知道這道點心的來歷?
我搖頭。
張居正:呵呵,南宋抗金名將嶽武穆被佞臣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所害,訊息傳到杭州,一油餅漢悲憤至極,捏麵人一對粘在一起,在滾油中煎炸,賣與人吃,說是“油炸檜”。這麵人兒,便暗指秦檜夫婦二人。
張居正:後來仍舊不解心頭之憤,又將油炸檜同蔥段捲入春餅,以鐵板壓烤,直至表皮金黃,吱吱發叫,方才解恨。拿起來一嘗,麵皮酥脆,蔥香怡人,抹上甜醬更是鬆脆甘甜可口,因而取名蔥包檜。
我:張大人嗜愛這道菜點的原因,莫不也是為了洩心頭之憤?
我旁敲側擊地問道。
張居正:莫須有。
他笑,執筷夾起盤中的蔥包檜。
太嶽。我避過敬稱姓名,直喚他的號。你似乎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