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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您醒了?
有勞,把房間的地板洗了,還有,看能不能把這些字刮乾淨。
我指著牆上的詩句。
步下樓梯的時候,目光越過光滑的楠木扶手,看到小二正在殷勤地擦拭櫃檯。
杜凱!我叫了聲他的名字,將手上的算盤扔了過去。
他輕巧的接住,兜緩了一下,轉了個身將算盤放在擦好的櫃檯上。
當家的,您醒了?他將手上的搌布搭在肩上,使了個俏皮的眼色。
我笑。客人多麼?
不少,只因過了膳時才稍顯冷清。
誰記的賬?我走到櫃檯,翻開賬本看著上面記錄整齊的流水。
子魚,傍晌的時候來的,見您不在,又正是上客的時候,我就央他幫忙記下賬。連早上我心記的那些茶錢也一併謄進去了,您看是否還清晰?
呵呵,也真難為你了,連個十幾歲的小兒都不放過。
老來這裡白賺些零錢,要他幫忙做點事情也不為過啊。他看著我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對了,早上那兩位道姑把房間退了,走的時候還要我把這東西交給您。他指著櫃檯下面的暗格說。
曉得了。我看著暗格中的一隻酒瓶和一封拜帖,輕聲問道,她還說什麼了麼?
不曾多說。只是不知為何那女道長走路的姿勢有點跛,似乎腳上有傷。
好了這沒事了,勞煩去把內堂打掃一下。
我支開小二,將暗格中的拜帖和酒瓶拿到櫃檯上。
那仍舊是青花瓷的酒瓶,有著與昨夜她打碎的那隻不同的紋路,卻是相同的大小,上著封泥臘印,透瓶飄出蕩蕩的酒香。
我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咂咂嘴嚥下一口清涎。
開啟拜帖,看見娟秀空靈的字跡,記憶中熟悉風骨:
先生可記得當年與我同飲的那壇醉生夢死?
君去後,吾將餘下的酒仍舊加封窖存,以待他日重逢。
一晃十年,物是人非。
臨行前,餘從壇中分出兩瓶帶在身上,想若你我有緣,定能圓當日同飲之約。
蒼天成全,有幸能再與先生相逢。
此酒依當年之約留給先生。
餘下酒釀,不日奉上。
再謝先生多次於困頓之時出手相助,回觀後,貧道願日日為先生誦經祈福。
後面詳綴出她的道觀所在的方位,落款處寫著“玄塵子詩文候教”。
似乎,她吃定我會去找她。
好個貪弄紅塵的玄塵子!
我將拜貼撕成兩半,信手扔在櫃檯上。
掌櫃,內堂第三桌的客人的酒錢,您結一下。
小二將幾文碎銀放在櫃檯上,轉身要走。
杜凱。
我叫住他。
還有什麼吩咐?
接著。我摸起桌上的一枚碎銀,扔了過去。
這……他接下銀子,一臉茫然。
不是剛結了月錢?怎麼又……?
收下就是,無妨。我隨手輕輕劃撥一下桌上的算盤,算珠繞著珠杆嘩嘩轉動起來。
對了,將這些拿給後廚生火用吧。
從櫃檯下的內閣中捧出一摞已經入賬的草單,順手摸起桌上撕作兩半的拜帖,疊在最上面。
好嘞。
杜凱接過那疊廢紙,目光停在了最上面那張淡黃色的殘帖上。
那位女菩薩在帖上寫些什麼?
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笑。
杜凱是從開店時便一直跟隨著我的夥計,正值弱冠之年,生得一幅魁梧粗大的身板,為人卻極綿柔敦厚,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