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再續寫續寫五哥的故事,他在三姥爺的往事裡佔據了一個懷舊的份量。他圓了三姥爺“勞動模範”跨欄背心的夢想,雖然他著實坑了三姥爺一把,可三姥爺總是那種大海一樣的胸懷,從來都不計前嫌。雖然他已經和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徹底拜拜,可是在這個翻騰蹈海的江湖裡,依然流傳著五哥的傳說,人們也在嘻哈之中咀嚼著,似乎在吞嚥著自己。

五哥的故事在這時,也和娛樂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娛樂城開業慶典整整鬧騰了一個月,每天都是開業慶典,迎來送往,這些都是肇老六的絕活。這讓我想起那個在太原街街頭那個檔口揮淚大甩賣,大紅標語上寫著“老闆跟小姨子跑了,吐血大甩賣,最後一天!”其實,第二天還是最後一天。

這邊肇老六把半個瀋陽城都請了個遍,他也是出了血本。凡是來的客人除了酒水,全免單,當然額外的費用也不在免單之列。肇老六說,搞慶典就要紅紅火火的。他衝著花蝴蝶喊,花蝴蝶,該你出手的時候,你也要給我出手,都給灌醉了,酒喝得越多越貴越好,提成那是海海的。另外,告訴小妹們,可不允許自己私下聯絡客人啊。

花蝴蝶說,老六啊,你就請好吧,都說小妹不好管。我告訴你,每天晚上六點,全體報到上培訓課,誰請假我揍誰。一天結一次賬,過後不補。她在每天的晚會上也是這麼講的,誰也不能違規,誰違規了就處罰誰。

肇老六用手擼了擼大禿腦袋,時不時還拍一拍,那腦袋裡裝的可不是大醬湯,全是人情世故精兒啊。這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個說的,他還告訴我,別瞧不起小歌廳,那可是大世界。這話只有在他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會講給我聽。

當然,那些天,六叔每天都很敬業,他的作息時間和我們完全顛倒。他通常是在凌晨,天馬上就矇矇亮的時候,他就回到樓上的賓館。在那裡,三姥爺專門給他安排了間套房。白天他呼呼睡大覺,一直睡到下午,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他也起床了。他的房間安靜得很,他想要服務員,只要按一下床前的按鈕,那個按鈕是他親自設計的機關。也有時候,肇老六會到地下室蒸一蒸桑拿,好讓僵硬的身體舒展一下,緩解一下疲乏的老身板子。

三姥爺看在眼裡,疼在心口窩,我心想三姥爺你該不會是心疼你的錢吧,打水漂都聽不到響動。他卻跟我說,你看看你六叔,這個敬業的勁兒,這股道行,你可得多學學。說句心裡話,我也自愧不如,只會炫耀點技術,寫寫算算,懂點道術,我可真沒有肇老六那兩下子,道行深。當然,歸根結底還是三姥爺馭人有術。三姥爺的心思,哪是我這種初生牛犢能猜得出來的?更別提肇老六了,偶爾,肇老六會給我講講小歌廳裡的故事,權當我的一種消遣,茶餘飯後,和濤子吹吹牛,扯扯蛋。

比如,那個五哥,就是肇老六經常在喝多的時候跟我提起的人。三姥爺也總是跟我提起這個五哥的往事,儘管他老人家的跨欄背心情節一直都在。

我的記憶拼湊起五哥的故事很少,很難攢起一個活靈活現的五哥,五哥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於是我總是趁著肇老六喝多,串弄他給我講講五哥歌廳的故事。六叔也沒客氣,喝多的人從來都不客氣,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講出來,讓你聽。

“老五哥是搞房地產的,究竟是排行老五還是姓五,我可不知道。他的樓盤就在城南,那裡全他m是有錢人,和我一樣有錢。我他m就是琢磨不明白,老五這樣的也能開發樓。

肇老六一喝多了,滿嘴跑火車,還全是髒字。我問,怎麼這個五哥就不能開發樓啊?他接著給我講。

“老五頭在那裡有一處房子,是園區裡最好的位置。你這不是腦袋進水了嗎,好房子不賣了,自己留著下崽兒啊。後來才跟我說,他給了歌廳經常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