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啤酒的味道(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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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想努力地回憶一下老啤酒的味道是啥個味兒,因為現在竟然有時候會健忘那股子味兒。於是,我經常問自己,小時候的啤酒味道究竟是個啥?
那個時候,瀋陽的啤酒有綠牌、黃牌。家裡來客人啦,三姥爺就會把小賣店的啤酒一箱一箱地往家裡搬。院子裡有個大白鐵盆子,很厚實的那種,一點也不像現在的白鐵盆子非常的薄。我記得那個白鐵盆子,連我搬起來都有點費勁。後來在搬家的時候,三姥姥說,這個白鐵盆子太沉了,直接賣錢算了。
於是,那個白鐵盆子就這樣壽終正寢了,不知道它流到哪個破爛王的手裡,又流到哪個工廠,重新回了爐。不過,我很懷念它。
三姥爺會將白鐵盆子倒滿涼水,那種從井裡剛剛壓出來的水,拔涼拔涼的。不管是黃牌還是綠牌,一股腦地扔到大白鐵盆子裡,放在陰涼的井臺下。三姥姥親自在鍋邊炒著菜,其實家裡也沒有什麼菜,可她總是能變著方式,用不同的組合變著法整出一桌子菜來。我記得那個時候,家裡的盤子底很淺,稍微盛兩勺的菜就能裝的滿滿登登。這或許就是三姥姥的秘密吧,她總是跟我說,菜少多放鹽。那個時候,我不懂其中的道理,現在漸漸地明白了,這是那個時候的老百姓在資源睏乏時,還能撐個面子的獨門絕技。
三姥爺總是在適當的時候吩咐我,大外孫子啊,快點把咱家最好的酒拿出來。這是個訊號,我一定是飛快地從平房屋裡鑽出來,直奔井院。我把那些瓶已經拔的冰涼的啤酒,用個小盆子一起端進屋。那時候,親戚們過來串門吃飯,很少喝白酒,可能是白酒太烈,又或者那個年代都覺得喝點啤酒就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於是,親戚們似乎忘記了白酒的存在。如果刻意找一找誰在喝白酒,一定是三姥爺。
有一次,我問三姥爺,大家都喝啤酒,為什麼你總是讓著大家喝啤酒,唯獨你不喝呢?
三姥爺說,外孫子啊,你知道那年頭啤酒有多貴啊,不得先讓客人喝好嗎,反正不都是個醉,白酒上勁更快。
我對三姥爺的狡猾算是有了點了解,也就沒有再去數還有哪個親戚是喝的白酒。而我卻偷偷地藉著運酒的得天獨厚的條件,給自己偷偷地留了一瓶涼啤酒,等待一會兒我上桌吃飯前,我先嚐嘗啤酒究竟是啥滋味。
夏天灼熱,站在地上就是一個勁地出汗。其實,我心裡最想的是能有塊冰鎮的西瓜,一口咬到嘴裡,那是趕勁地解渴。西瓜沒有趕到,倒是那桌子客人早已經被三姥爺的熱情,給灌得前仰後合。三姥爺的酒也喝得臉紅撲撲的,走路一顛一顛地送著客人,小平房裡迎來了片刻的寧靜。
熱得實在受不了的我,直接將冰鎮的啤酒瓶蓋一啟,一股子酒花從啤酒瓶子裡噴湧而出。我拿出喝汽水的架勢,直接往嘴裡一倒。涼倒是真涼,只是有股子酸爽勁從嗓子眼直灌到肚子裡。我嗆了一口啤酒,這口麥芽香味的啤酒在胃裡翻滾著,直接形成了個氣泡。我打了個嗝,心想,就這個味道,怎麼能讓這些人著迷,還不如我的八王寺汽水好喝呢,冰冰涼,還有股子香精的味道,那才是頂呱呱啊。
三姥爺送完客人,往小平房的院子裡走。院子裡的幾個鄰居也總是被他一塊叫上陪客人,鄰居們顯然是被三姥爺的熱情所感染,尤其是電焊工老姚,非得要從家裡把上好的高粱酒拿來,藉著剛剛還沒下桌的酒菜,一定要和三姥爺再喝上二兩。三姥爺欣然應允,倒是三姥姥有點不高興了,你個老酒鬼,你看看大外孫子還沒上桌吃飯哩,餓的只喝汽水。
我早就悄悄地將已經開啟的啤酒,藏到了門口的石頭後面,那是那天下午剩下的唯一一瓶啤酒。喝酒的戰鬥就是如此的慘烈,如果客人們發現還剩下一瓶啤酒的話,那是一定要將剩下的啤酒喝了,剩什麼別剩下酒啊,酒是糧食精,可是寶貝啊。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三姥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