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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道:“天機不可洩露,我還想多活幾年,還想離開這座城出去走走看看。”
孫寅耳朵尖,聽到以後忍不住打趣道:“你這小子不但嘴臭外加欠揍,其實還挺油滑。”
只有一個小書櫃綽號的少年譏諷道:“小子貓,我都不屑跟你說話!”
小子貓,是少年給孫寅取的一個不入流外號。拆孫字,活譯寅字。
範長後一把打亂棋局,笑道:“這棋咱們還是別下了,曹先生棋力高低,唯有老監正和……反正只有兩人能夠點評。至於曹先生棋外如何,就更不是我們能夠指手畫腳的了。”
孫寅直勾勾望向如今不穿官服只穿白衣的少年,後者猶豫不決,瞥了眼窗外,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離陽趙室氣數散而不少,如果不是如此,我早就跑去跟皇后姐姐告狀了。看情形,那個曹長卿還有把自身氣運悉數散入廣陵道的跡象,真是無聊至極,早知如此,何必復國……”
孫寅突然紅著眼睛怒喝道:“住嘴!”
範長後也輕聲嘆息道:“小書櫃,別說了。”
少年惱羞成怒,揮袖離去。
孫寅蹲在那裡,下巴放在疊放的手臂上,自言自語道:“曹長卿這是要讓離陽知道‘得廣陵者得天下’啊。”
範長後點了點頭,“是好事情,廣陵道會少死很多人。”
孫寅神情木然道:“情懷這東西,自然是不能當飯吃的,可沒有情懷,就像炒菜沒有佐料,每頓都是白飯加無味菜,久而久之,就真的沒有嚼頭了。有些味道,能夠讓你辣得滿眼淚水,酸得牙齒直打顫,苦得肝膽欲破裂,大概這就是情懷。”
範長後默不作聲,開始收拾棋子。
孫寅問道:“為什麼要嘲笑那些有情懷的人?”
範長後想了想,“太聰明的人,不樂意有情懷。太憨蠢的人,做不到有情懷。所以兩者都不待見這玩意兒。”
孫寅咧嘴笑道:“我應該是前者。”
範長後慢悠悠把棋子放回棋盒,微笑道:“我應該是後者。”
孫寅突然眼神銳利如刀子,“那麼黃龍士?”
範長後臉色如常,反問道:“那麼徐鳳年?”
兩人相視一笑。
點到即止,雲淡風輕。
天搖地動。
這一次巨震格外激烈。
屋內兩人同時跌倒在地,然後感到一股窒息。
從屋頂屋樑潑灑下無數塵土。
孫寅乾脆呈現大字型躺在地上。
範長後繼續收拾棋子。
……
太安城外,曹長卿身前,黑白棋盒,都是僅剩最後一枚棋子。
吳家劍冢吳見和東越劍池柴青山始終無法破開那一丈距離。
曹長卿始終泰然處之。
太安城始終一次又一次震動。
城外騎軍已經沒有一人能夠騎在馬背上,如何能夠衝鋒廝殺?
城外弓手已經手臂抽搐,箭囊無羽箭,又如何能夠潑灑箭雨?
柴青山渾身浴血,哪怕那襲青衣根本沒有刻意針對他一次次的出劍。
吳見的手心也已是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柴青山吐出一口血水,苦笑道:“先見過徐鳳年迎接那一劍,又見過你曹長卿的不動如山,這輩子也算差不多了。曹長卿,你要是此刻起身進城,我已攔不住,就不在這裡擋路了。”
柴青山轉身緩緩走回城門,身形傴僂,盡顯老態。
原本站在曹長卿和城門之間的吳見讓出道路,感嘆道:“老夫雖然還有一劍之力,但擋肯定是擋不住的,我吳家劍冢對中原也算仁至義盡,是時候袖手旁觀了。畢竟留著最後一點氣力,以後說不定還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