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我感覺空氣越是潮溼,地下深處的那幾聲尖嘯聲也越來越響。

我卻管不了這些,心神早已再次沉下來,努力的去想著腹中那團氣,儘管已經被帶到了此處,我也不會輕言放棄。

我就這樣被段老七和夏姓衙役架著,也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我感覺像是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就像從郴州城南門走到蟒山一樣。

直到某一刻,我半睜的眼睛裡感覺到有微光映來,耳中怪蟲的尖叫聲陡然大作之時,我像是來到了一處通道口。又走了片刻,我的眼前豁然一亮,鼻間登時傳來陣陣腥臊的氣味,緊接著我聽到了幾聲響亮至極的怪叫聲。

“嘰~~~”

“嘰嘰......”

這些叫聲就像近在我的腦袋前,似乎這些怪蟲的身體下一刻就能觸碰到我的身體一樣。

我心裡突突直跳,心裡早已是駭然。就在這時,段老七和夏姓衙役手上忽的發力,猛地將我往前一推,我本就渾身無力,站都站不住,他二人這麼一推,我登時跌倒在地,人往前滾了幾個跟頭,身體碰到了潮溼的牆上才停下來。穩下身後,我正側面躺在一處枯草上,而也直到此時,我終於看清了這個地方。

這是一處巨大的圓形地下洞穴。

洞穴頂上坑坑窪窪,垂滿了樹的根莖,這些根莖錯綜盤根,上面粘著泥土,正往下滴著水;洞穴的牆上凹凸不平,多是些不規則的青黑大石塊,石塊上水光澤澤,在我近前幾處大石向外凸出,凸出的石塊上正擱置著七八盞燭火;而離我遠的地方有七座巨大的鐵籠,鐵籠的鐵柱粗大異常,比一個人的小腿還要粗。

七座鐵籠裡,正有七個怪蟲正在嘰嘰怪叫著。

雖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再次看到怪蟲時,我還是怕了。這些怪蟲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個足足有兩人之高。與史鏢師變成怪蟲時的模樣差不多,這些怪蟲頭上、雙手、後背上長著赤色的粗毛,腹中是層透明的薄膜,薄膜裡面有著透明的液體。體內除了有脊骨和肋骨,並沒有五臟六腑。

而這些怪蟲的身下則是一條條活蹦亂跳的巨大的豆青蟲身軀,身軀下面都是有四對粗短的腹足,不過這些怪蟲的尾端與史鏢師變成怪蟲時的尾端不一樣。這些怪蟲的尾端漆黑尖銳,帶著倒刺。

我努力地平復此時的心境,可這些怪蟲實在是太過猙獰,一顆心跳得厲害,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這時,黃捕頭的聲音響起:“大師兄,人我們帶來了。”

我順著他的聲音望去,卻看到黃捕頭三人和昨晚我見到過的那名紅袍青年正朝我望來。

他們所站的地方是這個地下洞穴的中間,中央空地上有一圈方圓兩丈的平整石臺,石臺上雕刻著一個巨大的人臉圖案;石臺周圍則是擺了半圈桌案,桌案上擺滿了暗黃色的瓶瓶罐罐,有大有小。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了高風裂他們五個江湖騙子,當日在東關鎮大街上,高風裂他們幾人也是在街頭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同樣是放滿了這樣的瓶瓶罐罐。不過高風裂他們幾人的瓷罐遠沒有這裡的多。

那紅袍青年臉上蒼白無血,一身的瘦弱,披了件大紅袍更顯著瘦弱。此時,他手裡正握著個瓷瓶,朝我看了一眼,道:“此人就是顧天?”

黃捕頭道:“是的,大師兄。”

紅袍青年不再看我,轉身走到案桌邊,將手裡的瓷瓶開啟了瓶塞,往一個瓦罐當中倒出了些黑色的液體,道:“此人是否知道魂爐的下落?”

魂爐就是黃捕頭嘴裡說的魂器了吧?此時我顧不得去想這個魂爐到底是用來作什麼的,心神一直沉在小腹處,緩緩吐納著。方才我已經能讓體內那團氣釋放出暖流,如果給我充足的時間,我一定能讓它再次遊走起來。

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