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們住的山洞時,淅瀝的細雨下了起來。蠻疆的雨季歷時會很長,但下的不大,一直都是小雨。現在已是春季,萬物正是遇水瘋長的時候,待得三個月的雨季一過,這一片土地上的綠草怕是要沒膝了。

彌羅族的這個三長老將我們送到洞口,在洞外與那古寒暄一陣才離開。等三長老走遠之後,我再也忍不住,道:“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否行個方便?”

那古笑了笑,道:“顧友人有話便說,不必拘禮,什麼事?”

我道:“上午,彌羅族的兩個族人在外拖了一具屍體回來,在下想請先生幫個忙,問問阿比蓋爾那具屍體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身上可留下什麼東西。”

那具屍體一定就在扎巴爾的洞府之中,說不定就在他第三個洞府的某個房間裡。只是,當著阿比蓋爾和扎巴爾的面我不太好貿然尋找,也只有依靠那古來幫忙詢問。

那古看了看我,神色有點古怪的道:“顧友人認識那具屍體?”

我搖了搖頭,道:“並不認得。”

那古笑道:“我還以為那死人是你的的朋友,既然不認識,顧友人問這個做什麼?一具屍體而已,想來是他們外出狩獵專門從別人的墳墓裡挖出來獻給扎巴爾的。”

關於那個神秘的組織,我實在不知道該跟他怎麼解釋,但心裡早已想好,嘴上道:“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那人像是七大門派的人,看著有點眼熟罷了。”

那古這才收起了笑容,疑惑道:“顧友人是在懷疑,這人很可能是從死亡沼澤裡逃出來的七大門派弟子?”

我道:“不錯,只是我也不太確定,所以請先生幫在下詢問一下。”

阿比蓋爾已有和大宋朝廷交好的意思,對那古也是熱情款待,如果我能借助他們之間這點微妙的關係而對那具屍體得知一丁半點的線索,說不定真能找出那個神秘組織的一些來頭。

在回山洞的路上,我就已經在盤算。我自己單獨行動的話,未嘗不能找到那具屍體,我也動過待得夜深之時獨自前去扎巴爾的洞府探上一探的念頭,但一想到這山上不知道潛藏著多少隻鬼仔,我一旦敗露,以扎巴爾的性格,事情恐怕會對我們大為不利。就目前來看,我們這一次的拜訪算得上頗為順利,天狼族與彌羅族說不定日後真能交好,回去之後,那古也能向康平和涼木交個好差,假如真是因為我的過失,而重又掀起他們兩族之間的相互猜疑亦或是戰火,那麼我們實在是得不償失了。這麼一路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繼續裝聾作啞,讓那古幫我這個忙。

那古不知我心中用意,也沒想太多,點著頭道:“若只是詢問一番,那倒是好辦。”

現在我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臉皮較之以往厚了許多,見他神色凝重的又這麼一說,我還有些過意不去,朝他抱了抱拳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客氣什麼。”他在洞口處坐了下來,忽然岔開了道:“對了,你的胳膊難道沒有一點知覺麼?”

這時,一名天狼族的族人端過來兩碗水,我接過一碗水喝了一口,在洞口的另一邊坐下,試了試右臂,道:“還是能知道疼的,只是痛覺並不明顯。”

那古仰頭將碗裡的水一飲而盡,又將碗遞迴那名天狼族族人的手裡,擦著嘴道:“有痛感說明毒液還未深入骨子裡,如今你只是臂膀惡化,想來這毒液也是極輕的份量,扎巴爾洞府裡的上品靈草靈藥多不勝數,他的巫術又極高,說不定真能化解你身上的毒液。”

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禁笑了起來。他雖然是個巫醫,但此時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個文質的樣子,身上穿著厚厚的獸皮衣,腰間掛著四五個獸皮袋子,仰頭喝水的樣子像個打獵的山野村夫,中原的大夫郎中都是一副儒雅風度的模樣,不說他們的醫術如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