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契……,契君?”

少年睜大了雙眼,嘴唇微張,驚恐地看向面前表情無比專注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更不敢想象。

以他的身份,莫說是契君。

能做她的侍君,已是至高的獎賞。

少年緩了緩心神,不卑不亢的開口:

“將軍,卑職從小在收留所長大,沒有強大的母家。以卑職這般低賤的身份,怎麼配得上帝國的上將?星際的神女?”

說完這句話,星眠腦內的回憶頓時如潮水般湧來。

那年,他十歲,因為得罪了收留所裡的支配者同學,半夜被扔了出去。

他一直記得,那個晚上她當時對他說的話。

那是一個月明星稀安靜異常的夜晚,年幼的星眠一個人蜷縮在收留所門口,低聲啜泣著。

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月光之下,馬背上頭髮高高束起的紅衣少女,爽朗的說著:

“哦呦呦,原來是個落單的小可愛?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嗎?”

年幼的星眠抬起頭,看著眼前恍若神只臨時的少女,磕磕巴巴的說著:

“姐姐,姐姐,我沒有家。所長說,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在星際圍剿中,死在異族手裡了。”

遮月利落翻身下馬,正準備走到星眠身邊去。卻被隨行的家族侍衛輕聲提醒著:

“小姐,趕路要緊,大公還在府裡等你回家吃晚飯呢,這小孩,來路不明,萬一是皇氏那邊……”

遮月斜睨了那侍衛一眼,濃重的威壓立刻讓侍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遮月冷哼一聲:

“放肆,本小姐做事,何時輪得到你們置喙?”

“我與他閤眼緣,今天本小姐不殺人,偏偏想救個人又如何?”

只是等遮月走到星眠身邊時,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糾結:

“看你是被趕出來的吧?真是可憐的小東西。本來想帶你回家,可你偏偏是個雙系者,不過也沒關係,”

遮月說著就從空間口袋裡,拿出一袋金幣,放在星眠腳邊,語氣不容拒絕的開口,

“錢拿著,早日離開這裡吧。”

年幼的星眠看著腳邊鼓鼓囊囊的一袋金幣,抱著腿又往後縮了半步,盯著那袋金幣,怯懦的說著:

“可是姐姐,所長說,等我長大了,就給我找一個好人家,讓我嫁過去做侍君,到時候,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遮月伸出食指在年幼的星眠眼前晃了晃,難得認真的說道:

“小東西,那可不是什麼好日子哦!再說了,做侍君可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遮月的父親,作為帝國的大公。就有很多侍君。

但她從小就看著家裡的那些姨姨叔叔,沒有幾位能讓她父親寵幸超過三年的。

嫁過人的侍君,很難再有好的去處,如果還不能為侍奉的家主誕下孩子,處境更是淒涼。

而遮月的母親,作為家主的契約配偶,甚至可以隨意打罵不受寵的侍君。

回過神來,遮月眉眼彎彎的對著眼前的小不點說道:

“下次見到你,希望你別這麼慘。小東西,模樣倒是十分可愛。記得,要報恩的話,就到軍部來找我。

“我叫遮月,遮天的遮,月亮的月。”

十歲的星眠捏著身上的破布衣服,低下頭看著自己光光的腳丫,囁喏的說著:

“可我是雙系者,去不了軍部。”

時年十七歲的遮月,作為帝國大公家的長女,已顯示出非同常人的能力。

那時候的她,已經是軍部的騎士團副團長。

遮月莞爾一笑,翻身縱馬離去,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