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三更鼓響,宮門吱呀吱呀被人從裡面開啟,兩條欣長的人影出現在了宮門口,正是蔡大寶和王拚。

皇上藉著微醺的酒意,跟他們二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的話,因此兩人出宮已經是半夜時分。

出了宮門,兩人並未立即登上各自的犢車,而是讓家人遠遠地跟著。

方才在皇上面前,一些話不方便說起,眼下兩人均無睡意,便邊走邊說。

蔡大寶壓低了聲音道:“駙馬,方才並非是我要故意駁你面子,你也知道,皇上疑心很重,朝中的大臣又首鼠兩端,這正是一次重振朝綱的良機,故而……”

王拚擺擺手道:“蔡大人,你多慮了。我何曾未想到這一層呢?如今立朝雖有五載,但北周、南陳、北齊三虎環伺,人心不穩,一些士庶確實搖擺不定。”

“如今,有北周庇佑,臣民們還算是恭馴,然而寄望於他人,不如把主動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皇上卻想利用北周、北齊、南陳三朝之爭,從中漁翁得利,難道你也認同?”

蔡大寶嘆口氣道:“食君之祿,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陛下一直為當年西魏攻陷江陵之事耿耿於懷,若巧妙利用三國之爭,對我朝會更加有利。只是,這利實在是有限,並不足以從根本上改變我朝依附於北周的現狀。”

有些話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蔡大寶稍稍一點,王拚便心領神會。

後梁依附北周而生,一切均是唯北面長安馬首是瞻,若北周、北齊、南陳三朝之間摩擦不斷,後梁的作用才會漸漸地凸顯出來。

甚至某些時刻,成為一顆至關重要的砝碼,足以決定勝利的天平向哪一方傾斜,這也是一些小國的生存之道,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被政客們玩得滾瓜爛熟了。

王拚精神一振,道:“不錯!運用的好。我朝的地位將會大大的提升!

蔡大頷首,道:“如此,朝廷是堅定地站在北周的一邊的,但是又可以藉此機會看看另外兩國對我的態度。”

王拚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目光微微一閃,說道:“皇上所圖乃大,但如今形勢堪憂。只要戰火不至我江陵,北周勝,對我朝有利,北齊勝,對我朝亦有利。”

“說起來,北周、北齊、南陳都是我們的對頭,我們不能讓北齊、南陳兩國覺得,我們是悄悄地揹著北周與他們接觸,更加不能讓北周知悉我們在仰仗他們的同時,還同他的對頭眉來眼去。此事務須絕對保密,否則將是滔天的禍事!”

蔡大寶道:“正是!除了一明一暗調查北齊細作這件事,我準備再徵募一些人,這些人表面上不是朝廷的人,但是實際上卻由朝廷控制。”

王拚停住了腳步,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蔡大寶:“另闢蹊徑倒也不錯,只是這些人是否可靠?”

蔡大寶道:“駙馬,這正是我要與你詳細參詳的事情。我初步想了下,人選不宜太多,且都是要精挑細選過方可,務必要忠誠精幹。”

王拚淡淡一笑:“即使是心腹,在酷刑之下也難免不會吐露實情,要利用他們,他們的妻兒老小自然是要控制的。”

“駙馬所言極是!”蔡大寶連連點頭,“我思來想去,自古顛覆、策反、收集情報,利用最多的就是商賈,他們南來北往可以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只是這商賈的忠誠度是最低的,為了利益他們可以出賣一切,如何控制?”

王拚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如今朝廷國力孱弱,需得仰人鼻息,也不大可能以重利相予,蔡大寶的提議理論上可行,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太大,是一招險棋。

蔡大寶道:“此事我並無完全之策,故而在陛下面前並未全盤托出,駙馬啊,你心思縝密,可要多幫我參詳參詳啊!”

王拚道:“蔡大人,我看此事不能急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