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家?”

“大婚?”

這兩個敏感字眼一出現,陳唱和水靈兒立即豎起了耳朵。

那矮胖漢子對老者倒是十分的尊敬,一邊點頭一邊說道:“那是,那是,我也就是在您老面前發發牢騷。這些年你帶著大夥走南闖北的,給婁家賺了多少錢,可婁家是怎麼對咱們的?”

“他們造船積累了那麼大的家業,刻意壓低我們貨物的收購價格還不說,這沿途的損耗竟然還想算到咱的頭上,簡直就是鐵公雞!”

“那婁大小姐竟然要成親了,真是可惜,可惜啊……”最後竟然成了竊笑。

白髮老者道:“那婁大小姐是東家的掌上明珠,而且年紀已經不小了,自然是要成親的,如此也算是了卻東家的一樁心事。你我都是靠著婁家吃飯的,這些牢騷話就莫要再說了。”

矮胖漢子訕訕一笑:“聽說那姑爺是個書生,嘿嘿……”

白髮老者將杯中酒一口喝盡,說道:“我說你別跟個娘們兒似的老盯著這些事行不行?”

“一會兒吃飽喝足,就要招呼著大家點齊貨物交接,東家本人和他手底下那幾個大掌櫃的都精明著呢,貨不能出一點問題,明白嗎?”

矮胖漢子點點頭:“大掌櫃的,這個你放心,我這不就是說說嘛,婁大小姐那人,可惜了,可惜了,唉……”

,!

聽著兩人談話,陳唱和水靈兒心中均是忐忑不已。

這時,小二將陳唱和水靈兒的吃食端了上來,兩人一邊吃著,一邊繼續聽。

哪知道那兩人早就換了話題,矮胖漢子撇著嘴說道:“大掌櫃的,今日在路上碰見的那夥周軍是什麼來路?”

白髮老者夾了塊肥肉放到嘴裡說道:“你問我,我去問誰啊?雖說這是後梁,可畢竟還是大周說了算,這周軍來來去去的倒也是常事,你跟著瞎操心幹嘛?”

矮胖漢子將酒灌入口中,吧嗒了吧嗒嘴巴,道:“嘿嘿,也是,也是。這江陵城東邊是後梁的朝廷,西城則是北周的防主,雖是一城,可謂是涇渭分明。”

這時,那白髮老者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將貨物交接完畢之後,到街面上留心打聽一番,可是有什麼北邊的大人物到了這裡。”

“嗯,大掌櫃的放心。”

這二人說話雖輕,但是還是有“北邊”“大人物”幾個詞落入了陳唱的耳中,他雖然沒有什麼江湖經驗,但也知道有時候惹上殺身之禍的原因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故而,低頭吃著東西,佯裝未知。

這時,另一桌上那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緩緩站起身來,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從袖中摸出一串銅錢,叮叮噹噹地摞在桌上,卻是數也不數,便對那小二說道:“小二,會鈔,剩下的不用找了。”

“多謝客官,歡迎客官再次惠顧!”

那小二恰好捧著一罈酒過來,這飯鋪本就空間狹小,兩人一錯身的工夫,那眉清目秀的少年似乎腳下被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撞到了那疤瘌臉大漢的後背上。

疤瘌臉大漢大漢被他這麼一撞,霍然起身,猶如怒目金剛一般瞪著他,臉頰上的疤瘌越發地猙獰可怖。

最可憐的是那小二,被男子這麼一帶,捧著酒罈不由自主地像是陀螺一般地轉了起來,那酒罈是從酒窖中取出,壇壁溼滑,數次幾於脫手,嚇得他臉都白了。

男子其勢未減,又向著陳唱他們這桌撞過來。

水靈兒見狀面色大變,“啊”了一聲起身避讓。

哪知道哪人根本收勢不住,速度又快,在慣性的作用之下,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抱歉,抱歉……對不住……”少年驚魂未定的從桌子上爬起來便連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