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擊鼓傳花之時,朝陽門外緩緩駛過幾輛馬車,正是羅汝芳、徐渭他們,隨行的竟還有李時珍、司馬大復。

李時珍為修本草,從準備到動筆,再到現在已經二十五年,自從十二年前,他就多次外出實地考察,足跡遍及湖廣、江西、直隸許多名山大川。

此次正好要北上直隸,順道去京城會會友人。

司馬大復是無錫人,擅長外科,是無錫舉薦給太醫院的醫學人才。

李時珍從廬山考察出來沿江河北上,路遇從無錫赴京的司馬大復,二人便結伴而行。

因久聞宿遷北望齊魯,南接江淮,居兩水中道,扼二京咽喉。司馬大復建議暫且休整一下,恰逢因病滯留於此的徐渭二人,李時珍出手醫治好,四人便一同入京。

有著兩位名醫照料,徐渭二人一路倒少吃了些苦頭。除司馬大復外,三人都對京城瞭如指掌。

這時羅汝芳說道:“燕京素有八景之說,此刻離我們二里外便是金臺夕照,有時間不妨去看看。金臺便是昔日的黃金臺。”

徐渭聞言直接說道:“擇日不如撞日,行李就讓隨從帶入城去,我們這便去,正好見見夕照。”

司馬大復一聽,也來了興趣,點頭說道:“我是沒問題的,東壁兄,近溪先生身體可吃得消?”

“銘鞠,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這十幾年,風餐露宿于山野,朝夕與猛獸相伴,尚且無懼,何況區區趕路乎?”李時珍大笑道。

“我泰州門人,以弘揚心學為己任,為官時遍訪四方,閒餘之際也奔走講學,登得高山,越得深溪,還有人讚我們能赤手搏龍蛇呢!”羅汝芳也不以為意的說道。

“人家那是贊你嗎?諷刺你們斯文掃地,淪為粗俗野蠻之輩。”徐渭說道。

“我覺得是那就是,汝之砒霜,吾之蜜糖。”羅汝芳笑道,吩咐隨從進城,他四人便往金臺而去。

四人不慌不忙的走來,不過一兩刻鐘,就來到高臺前。

“嚯,挺熱鬧嘛!”徐渭笑道,看了看眾人又說:“都是些小兒輩,正好可以各幹各的。”

羅汝芳等人也不在意有旁人在場,這是顧憲成見到來人,立刻大叫道:“近溪先生,您何時進京的?”

眾人聞言,全都轉身看向他們,顯然都聽說過羅汝芳之名。這時已經是午後,眾人都在沉思賦詩,這會都停了下來。

顧憲成來到四人身邊,這才注意到司馬大復也在,驚喜道:“銘鞠,你也進京了?”

就在他們互相敘舊時,張介賓附耳給張汝霖說道:“那便是徐渭徐文長,前年我見過他一面,還有印象。”

沒想到張汝霖一聽就激動了,立馬奔了過去,比之顧憲成快三分,只聽他大叫道:“晚輩張汝霖,見過徐世伯,家父張子藎。”

眾人都為之側目,不知道張汝霖為何這般激動?

“哦,原來是張小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徐渭打量了一番張汝霖,點了點頭說道。

“還請徐世伯見諒,方才侄兒差點沒認出您來。”

徐渭毫不介意,先前就連何心隱都沒認出他來,何況是一個小孩子,只能說這些年他變化太大了。

“無妨,你們是在辦什麼文會?繼續,不用理我們。”

聽了徐渭的話,張汝霖、顧憲成趕緊給他們講解了一番,最後顧憲成邀請道:“還請幾位先生為我們品評一番。”

羅汝芳笑道:“文長,書畫你最擅長,就給他們指點一二。也讓我們見識一下青藤宗師的實力。”

“班門弄斧,青藤先生,請!”張汝霖、顧憲成將眾人引了過去,大家立刻規規矩矩的做起畫來。

徐渭不時指點一二,很快夕陽西下,大家都做完畫,開始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