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延之患。”

張介賓點頭,接著說道:“先前還有問題,儒有綱常,那醫是否有綱領?”

“有,凡診病施治,必先辨陰陽,此醫之綱領也!”龔廷賢想都沒想,直接回道。

張介賓一聽眼前一亮,隨即大喜:“嘿,醫之陰陽為綱,確實比三綱五常要實用得多。”

接下來張介賓總算沒問,把機會給了其他人。

湯性魯說道:“先前聽介賓提到中風,性魯也有疑問:古今對於中風似乎略有不同,無論《內經》、《難經》、《病源》、《千金》,還是張仲景、劉河間、李東垣、朱丹溪都各有認識。龔師可以給我們說說嗎?”

龔廷賢點頭道:“古今醫家多論中風,其實要弄明白也很簡單,不管是哪一家言,你只要將之對照中風、屬風、表證、裡證,自然知曉。”

“風有真風、類風,不可不辨。凡外感風寒就是中風,也是真風。還有不由外感也名為風者,如病機所云: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風掉眩,皆屬於肝之類,這就不是外感風邪,我們稱之為屬風。”

“真風是外感表證,屬風是內傷之裡證。”

說到這,龔廷賢問道:“中風、屬風,表證、裡證,都弄明白了嗎?”

眾人回道:“明白了。”

龔廷賢說道:“弄清楚這些我們再來看劉河間、李東垣。”

“東垣、河間之說,有相同的,也有不同之處。如中腑中髒,就認識相同,只是東垣又說中血脈,就有點差異了。”

“如續命湯,河間用之治腑病,東垣用之治血脈。三化湯,河間用以治中髒,而東垣用以治中腑,則又是不同之處。”

“不同的原因,也許是因證施治,或者各有所宜,姑且不論。”

“各家所學不同,認識不同,名目混亂,涇渭不分,或說是,或說非,而含糊於可否之間,因致你們茫然不知所措。”

龔廷賢說到這,眾人眾人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是啊,古今名家那麼多,不知該聽誰的。”

“我倒覺得,是我們自己沒有讀透,理解不到位。”

“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分辨的清。”

“要是有人能給我們專門整理一下就好了,吸收百家,自成一家之言。可使天下醫家省取多少功夫。”

“不不不,紙上得來終覺淺,自己感悟才是真。”

“等你感悟完,幾十年就過去了,難道你能一直學下去,不行醫?”

……

如此這般一番爭論。

張介賓也在思考,望著西方那看不到的藏書樓,突然問道:“龔師,咱們書林究竟有多少醫籍?”

“醫林收藏古今醫家著作三千餘種,六萬餘卷。”龔廷賢說道。

見龔廷賢開口,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顯然被醫林藏書震撼住了。

眾人裡面不少出自醫學世家,或者府縣醫學,也都藏有醫書,多的不過幾十種,幾百卷。少的就三四種,幾十卷。何曾見過這般多的藏書?

所謂讀書破萬卷,便可算是博覽群書,現在單醫書就是六個萬卷。

“三千種,六萬卷,這書可真多啊!”張介賓感慨了一聲,又好奇的問道:“徐伯的《古今醫統》參考了多少種書來著?”

龔廷賢笑道:“汝元兄還真說過,參考了近四百種,近萬卷書。”

張介賓說道:“想必參考書籍都是精挑細選的吧?諸位想想,徐師為寫一本書,翻閱了多少書,花費了多少年,才有一部煌煌之作。如今我們只是翻看,比起先賢辛苦,大家還覺得麻煩嗎?”

眾人心想確實如此,他們還在為先賢醫家言論不一樣而苦惱,可誰想過每一本書問世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