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又有李禾這樣的重臣,因此朝臣都持觀望態度。

可是一則突如其來的旨意徹底擾亂了朝堂的平衡,人們都明白,大景朝下一任的君主,定下了。

旨意很簡單,將慶國公年僅十二的嫡幼女賜婚給十皇子做了正妻,待十皇子及冠後成婚。

旨意下來之後,朝野一片譁然。

慶國公是開國八公之一,也是如今唯一還握有軍權的人家。

現任慶國公執掌京郊大營,他的嫡親胞弟則是鎮邊將軍,如今鎮守在大同,是朝廷最堅固的一條防線。

賜婚旨意一下來,便是將慶國公一家徹底綁在了十皇子的戰車上。

,!

現在的十皇子身邊一文一武皆是朝廷重臣,還有哪位皇子敢與其爭鋒。

許是情況明朗,朝廷如今是難得的平穩。

十皇子依舊每日聽經,但時間大大減少,餘下的時間不是在天祚帝身邊接受帝王教導就是被李禾帶著去體察民情。

時日久了,十皇子身上的浮躁也慢慢消了下去,整個人是徹底由內而外的沉穩了下來,亦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天祚帝十分欣慰,心裡一直提著的那口氣也落了下來,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撐不到春天了。

次年二月,帝崩,著十皇子景彥繼位,吏部尚書李禾,慶國公宋廷祚為輔政大臣,朝廷上下大小事情均交由內閣處理,待新帝加冠還政於新帝。

旨意一下來,十皇子,不,該稱呼他為新帝了。

新帝是最為吃驚的人。

他怎麼也沒想到父皇竟然將權利交給了自己的老師李禾,此刻他心中以往對老師的敬慕漸漸被奪去權利的怨恨替代了。

誰都不清楚先帝為什麼會下這樣的旨意,而這一切只有李禾最清楚。

天祚帝臨終之前曾秘密召見他。

當時的天祚帝形銷骨立,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但帝王威勢猶在,那一雙眼仍舊讓人不敢直視。

天祚帝當時給了李禾兩個選擇,一是按部就班的輔佐新帝,日後得個善終,二就是接著推行新政,但很有可能屍骨無存。

李禾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

對於他而言,新政已經費盡了他半生心血,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只要新政落成,哪怕當朝被萬人唾罵,也自有後人為他爭辯。

天祚帝聽到李禾的選擇久久無言,最後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朕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李禾,是不一樣的!咳咳咳咳咳咳”

天祚帝一邊咳嗽,一邊將一卷帛書從枕下掏了出來。

“這是朕能給你的唯一一樣東西了”

天祚帝聲音虛弱,斷斷續續道:“若是有一天,有一天新帝要除掉你,憑藉這個,能保你一命你我君臣一場,終究是朕負了你日後日後這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李禾開啟帛書,上面赫然寫著讓李禾全權主管新政一切事宜,就是新帝也不得置喙。新政不論成功失敗,赦免李禾全部罪行,免去其一切官職,準其回鄉安享晚年,終身不可踏出家鄉一步。

李禾一字一句的念著帛書上的字,聲音逐漸喑啞,唸到最後,看到上面蓋著的皇帝玉璽,李禾忍不住涕泗橫流,跪地叩首:“臣李禾!謝主隆恩!”

天祚帝沒再說話,沉默的擺了擺手,讓李禾退下。

只是當李禾走到門口時,他還是沒忍住喊出聲來:“慎之!慎之!朕沒忘!朕一直沒忘!”

李禾直覺胸腔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壓著,讓他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來。

他背對著床上的帝王,嘴巴張張合合,最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