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脈搏有些微弱凌亂。

靜心齋的弟子都發出了驚呼,忙將秦媚娘攙起,一個年長些的女子道:“顧天,我師父沒事吧?”

我左手鬆開了,道:“沒事,項山城的劍氣雖然傷了秦師叔的臟腑,但傷勢不重,這一帶又風大雨急,寒氣很重,秦師叔身體受了寒,昏了過去。”

那女子焦急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她說著抬頭看了我一眼,馬上又“氨的一下,雙手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叫,上下看了看我的右臂和臉頰,吞吞吐吐的道:“你......你......”

在雨中待的時間長了,我右臂上的藥布早已溼透鬆散,脖頸間的衣領也耷拉著,一圈圈的藥布幾乎縮了水擰在一起,根本也遮不住我右臂上和右側臉頰的紅色鱗片。

在外人看來,這幅樣子只怕也像極了鬼了。

見她如此驚慌,我心頭莫名一苦,連忙拉住了風衣遮住右臂和右臉,轉過身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們趕緊將秦師叔扶進賬內,好生照顧。”

那女子也不敢看我,扭頭對後面道:“紫梅、小翠,你們來幫我一把,快將師傅扶進去。”

兩個女子跑過來,一個女子俯身拉住秦媚孃的胳膊,哽咽道:“大師姐,那萍兒姐怎麼辦?”

幾人回頭看了看,不遠處一棵樹下正躺著一具女屍,便是剛剛被那瘦小的漢子砍中脖頸的女子,先前還能看出她的腦袋還連著脖頸上的皮肉,現在人躺在地上,腦袋卻被抱在了胸口處。

叫大師姐的女子撇過頭來,只是道:“先把師傅扶進帳內。”

在雨中折騰這麼久,這些女子渾身都已溼透,衣裳髒濘不堪,滿臉的疲憊。看她們走進帳中,我朝百里徒遞了個眼色,就要離開此地,剛轉身,那名女子忽然從帳篷裡又跑了出來,道:“顧師弟,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七大門派要至你於死地,但還有許多人都說你是俠義心腸,並沒有什麼過錯。”

我一下站住了,回過頭看了看這個女子。這女子年齡要比我大一些,在剛剛的打鬥中她出力最多,身手比其他女子都要高,與那名瘦小的漢子纏鬥之時左臂被劃破了些皮,頭上的簪子也丟了,一頭的長髮零散著,臉上沾了不少泥水,著實也折騰得不輕。

見我轉身,她眼神有點躲閃,仍有點不敢看我,只是撇頭看著腳下的溼草地,又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切不可意氣用事,保住命是最要緊的。我們靜心齋在城南小忘川湖邊,你若想好了便可來尋我們。”

雨還在下,被風吹的招招搖搖,忽急忽緩。看天色,已有點矇矇亮了,只是破曉之時的雨最是冰冷徹骨。

讓天下鏢局留在邊疆,或許,真的是個好的選擇。

我從腰間掏出那古送我的那塊金色令牌,遞到那女子手上,道:“多謝師姐。岷州城現已封城,憑此令牌,你們進城可不受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