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綠豆之前,王況一直以為這又是個外來物種,也沒仔細的去找,等見到了,一問才知道,早在漢時就已經有人種綠豆了,不過種植並不廣,僅是作為一種糧食的補充而已,因為綠豆不易煮爛,費時費材火,這時候的糖又貴,沒加糖的綠豆還不如白米粥好喝,所以也就沒多少人吃,更沒多少人種。

難怪在長安,王況就沒見過綠豆,不過,既然有了綠豆,那就可以壓綠豆芽了,綠豆芽的產量比起黃豆芽來要高得多,一般地說,一斤黃豆可以壓出至少三到四斤豆芽(這裡指的是南方壓出的長了一寸多兩寸的豆芽,不是北方那種只長出一公分的黃豆芽),但一斤綠豆則至少可以壓出六斤來,這還都是沒加任何料的情況下,若是後世那種黑心作坊壓出的加了這個加了那個料的壓法,一斤甚至能壓出十斤來。

綠豆壓出的豆芽沒有豆腥味,許多人不喜歡吃黃豆芽,但基本上不會有人拒絕綠豆芽這個味道。

兩種豆芽王況都愛吃,黃豆芽吃的是個嚼勁,口感充實,而綠豆芽則是取其汁多且脆,兩種豆芽的口感不同。

為什麼生產豆芽是叫壓豆芽,這和其過程有很大的關係,大抵上,人們都是用了個底下開了許多孔(或者說不開孔,而是在做木桶時不做結實來,讓其可以漏水)的木桶,先鋪上一層厚厚的棕樹葉或是粽葉,也有人是鋪稻草的,但鋪稻草壓出的豆芽味道不好,再鋪上泡好的豆子,然後再在上面鋪上厚厚一層新鮮的棕樹葉或者粽葉,要厚,保證以後澆水時候水是慢慢的滲下去的。

鋪好後,再削幾片比桶內徑略長的竹片,交錯著壓在上面蓋著的棕葉上,要壓實卡緊,每天早晚兩遍或者早中晚三遍澆水,澆水量視水漏出的速度而定,漏得快就澆水勤快些,不過要是漏得慢了,那壓出的豆芽就有比較重的腥味。以後隨著豆子的發芽,自然就會慢慢的將棕葉拱起來,等拱到和木桶高度差不多齊平了,豆芽就算壓得了。

其實有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來壓芽,比如說虹豆扁豆等等,但是,壓芽也是要考慮效益的,你比如說用虹豆壓出的芽,味道和用黃豆壓出的沒太大的差別,但是,虹豆本身一是營養豐富,壓了芽不就浪費了?二是虹豆價格本來就比黃豆貴上許多,用它壓芽也是大浪費,這一疊加起來,用虹豆壓芽根本就是賠本的買賣,除非說是對口味特別挑剔的人,想換換新口味新吃法,偶爾為之。而花生壓的芽是因其味道獨特,有特有的花生香味,花生芽也粗長,所以用花生來壓芽倒是可行。

找了木匠,箍了十幾二十個木桶,一天壓兩桶,這樣一來就可以一直輪換著壓,整個冬天基本都不會斷了豆芽的供應,如此,富來客棧又多了一道菜了。這次那個小食鋪掌櫃的給王況帶的綠豆足有二百來斤,用他的話來說,反正綠豆賤得很,建安沒綠豆,綠豆是長在大河一帶的,自己回建安又沒什麼東西可帶,尋思著小東家沒準真能把這綠豆變廢為寶,乾脆,就多帶些來,省得到時候小東家見了真有用的時候,又要花力氣去找。

除了挑出一斤多顆粒飽滿的,看著是熟透了的綠豆留著做種,明年再種外,其餘的王況都準備用來壓豆芽,因為沒有別的吃法,所以這批豆芽可以說是收晚了點,太過成熟了,表皮大部分都已經開始變黃了,也只能用來壓豆芽吃。

王況指望著等到明年,自己種下的豆芽收穫了,把閩北最著名的小零嘴—綠豆簧給做出來。還有,如果綠豆收得早一點,綠豆的的口感就不那麼粗,還可以做許多的東西,比如說做綠豆陷的月餅,做綠豆糕了等等,夏天,還可以鎮綠豆湯喝,這可是解暑的好東西。

當然,這綠豆還是要孫家第一個種,然後再到第二年,建安人也不用怎麼宣傳,就會跟著種起來,王況也不想佔用農田,他想讓建州人提前養成把田埂充分利用起來的習慣,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