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徐之信,頗有些意外:“你也回來了?”

“我當然要回來。”徐之義說:“二十年來,這或許是我們家唯一的一次團圓。死了的人,已死去多時。活著的人,都在這裡。”

徐元一把鬍鬚隨風飄動,白髮如霜,這一刻,他再不是那個百官之首的朝臣,只是一個老人。

徐元坐下來,面對三人。

徐之信並不客氣,徐驕也是一樣。笑笑卻拘束的多,徐驕給她一個眼神,她才很不情願的坐下。

只聽徐元說:“昨晚,有人夜闖大理寺,是奔著你大哥那份案檔去的。風靈衛左司莫雨,司正南宮都出手了,卻沒能將人留住。你大哥的事,還有人惦念著。”

徐之信說:“當年那些人,已經死的很乾淨了。連他們的後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誰還會去在意呢……”

“在意的人很多。”徐驕突然開口:“比如我和笑笑。”

徐之信沉吟道:“你們是最不應該在意的,也不應該回來。”

徐元乾咳了一聲:“他們應該回來,徐家的子孫,就應該回到帝都。此處,才是我們的根……”

徐之信冷笑:“父親,身為長輩,都盼著子孫萬世無憂無慮。您真的覺得,在這帝都之中,名利場內,我徐家的後人可以無憂無慮麼?”

徐元突然冷著臉:“所以,你把自己的孩子打小送去武道院。你可知,這會毀了他們的前途。亂世用武將軍死,太平盛世君子興。無論何時,為朝之臣,行伍之人都無法站在權利中心。若非成立衛戍衙門,即便是你這個正二品的提督,又有幾個人會正眼看你。”

“那太感激父親謀劃了,若是大哥在,以他的才華人品,今日之朝中,怕是要擠掉父親的位置。”

徐元老眼微眯,這也是他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笑笑終究沒有忍住,直接就問:“我只想知道,父親,究竟是死在誰手裡的?”

“丫頭,昨天就已經清楚了。”徐元說:“是我的託付,風靈衛辦的差,其間種種誤會你也無需在意。當年那些辦差的人,也都沒有活著,算是償命了。風靈衛的案檔有詳細記錄,大理寺倘若覺得老夫有罪……”

“那案檔只是一堆白紙——”笑笑喊道。

徐元眉頭皺起,徐之信吃驚的看著兩人。

徐驕說:“昨晚夜探大理寺的人就是我,我也不需要隱瞞。那案檔確實是一堆白紙……”

徐元白眉揚起。

徐之信驚疑莫名:“昨晚是你?可怎麼會,風靈衛怎敢封一堆白紙在案檔中,交給大理寺。常奉安膽小怕事,一定不會背這個鍋,任由風靈衛胡來——”

徐驕說:“怕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十五年前封存的案檔,其實只是白紙而已。”

徐元神色有些疑惑,卻並不驚訝。

徐驕衝他一笑:“十五年前,那些上修羅山的高手,並不是風靈衛的人。”

徐元說:“他們是風靈衛……”

徐驕搖頭:“風靈衛的規矩,也許辦的事是機密,但派出什麼人,到什麼地方,都要在南衙留檔。但那些年,風靈衛沒派一個人去過三江源。”

“你怎麼知道?”徐元問:“南衙之內,全是機密,大理寺也無權檢視。不要被有心人所騙……”

徐驕笑道:“有些人,確實不值得相信,比如你。有些人,卻要非信不可,比如風靈衛左司——莫雨。”

徐元沉默。

笑笑的呼吸已有些急促,若非徐驕緊緊握住她的手,她早已暴跳起來。

徐之信慘然道:“父親,這些年我一直不相信,是你讓風靈衛把大哥抓回來,因為和修羅山產生誤會,才使他莫名慘死。沒人比我更清楚,你對大哥的期望。否則,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