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雲動,樹葉間發出“簌簌”的響聲。

顧亦城想,大約又起風了吧。

不一樣的人生(上)

託唐家的福,初一開始,舒姝成了省重點中學A中的學生。

班主任是數學老師,姓張名燕,女的,四十多歲至今未婚,人相當的勢利。

她的熱情,只會無私奉獻給班裡父母是高官或比較有錢的那些孩子。假如沒有當高官的父母也沒錢,但只要成績好,總體來說她還是溫柔的。但如果既無權又無錢,倒黴的成績又不好,毫無疑問這樣的孩子便是她刁難的物件。其實,老師偏愛成績好的學生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但是這位張燕老師刁難成績差的學生卻是出了名的刻薄,甚至可以用變態來形容。比如,你專注的看著黑板聽她講課,她會說,“你一直看著黑板幹嘛?為什麼不記筆記。”當你小心翼翼抄著筆記,她又會說,“你一直記筆記有什麼用?認真聽課才是硬道理。”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舒姝剛入學那時,第一個教師節,羅琳沒有為她準備送給老師的禮物,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上數學課時,張燕提著一大袋糖來到教室,挨個挨個的派發。當發到舒姝這裡時,張燕說,“這是給關愛老師的同學的回禮,教師節沒有送禮的同學,就不發糖了。”然後,直接從她面前走過。

周圍的同學紛紛投來目光,竊竊私語起來,舒姝頓時臊紅了臉。無論是張燕不屑的神態,還是鄙夷的譏諷,都讓她感到既窘迫又害怕。十二歲的女孩,隱隱約約知道什麼是勢利,但還未領略其中的含義,然而給她上這第一課的人卻是稱之為辛勤園丁無私奉獻的人民教師。

小學時,舒姝成績一般不算差,有時發揮得好甚至能擠入年級前十名。新學期第一次摸底考試,考試成績出來前,她自我感覺其實還行,但一看綜合排名,全班四十五個人,她排在三十五名。第一名和第十名之間差距不過五六分,光是第二名就有三人並列,A中的競爭簡直可以用殘酷來形容。她奮起直追,但現實往往不如人意,無論是老師教課的節奏,還是同學的學習與理解能力,都讓她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差距。

當然,讓舒姝犯愁的不僅僅是學習,還有永無止境的攀比。

這裡的孩子有著很強的優越感,他們比學習,比相貌,比家世,比誰的愛慕者多,凡是能夠比的東西都不會放過。每天早讀與課間便是高談闊論的最佳時期,他們聚在一起討論商場裡哪家專賣店的衣服價格更高,誰誰誰又買了條什麼品牌的裙子,高年級的某某人家裡是幹什麼的。

那個年代的課間活動,女孩們最愛玩的就是跳皮筋和踢毽子。大家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必有左中右。同理,有人的地方必有大小群體,這群體嘛大志分為以下三種:成績好的,成績一般的,成績差的。舒姝不屬於這三派中的任何一個類別,她是一個不被老師喜歡的學生,這類學生通常是被排擠的物件。舒姝想如果按照武俠小說來分類:正派,中間派,邪派,那她不就成了邪派?

漸漸地,舒姝淡出這樣的課間遊戲。她總是坐在窗邊發呆,靜靜地聽,靜靜地看,從沉默到孤僻。她無法融入這斑斕的新世界,她與她們格格不入,就如她試著適應唐家的生活一般,苦於找不到突破口。

於是,她開始變得拒絕外界,因為身邊再也沒有可以說話的物件。她很耐心的聽每一個人講話,卻總是神遊太空,她不會對任何人發生疑問,不會爭取,包括幸福。那是一種站在懸崖邊的感覺,生活於她就像一隻又一隻無情的手,她越退,那些手越推得厲害。

初一結束時,舒姝發現班上大多數人她都沒有說過話,甚至無法將每個同學的名字對號入座。她的成績一直在中等或中等偏下徘徊,看著試卷上的分數和貼在告示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