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什麼,琢磨了幾天便決定要做豆腐生意。

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這是溫華很早就聽說過的一句話,因此她苦勸鄧知仁,做豆腐要起早貪黑不得閒,還賺不了幾個錢,可他卻笑了笑,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家家都要用豆腐,最近的豆腐坊離這兒好幾里路,大冬天的誰願意跑這麼遠?他現在閒在家裡都快受不了了,再說家裡有井,也不缺柴火,比別人做豆腐方便多了,賣豆腐好歹換些錢糧來,過年的時候也好給她和平羽買炮仗玩。

見他這麼堅持,溫華就不再說什麼了,反正成與不成都要做了以後才知道。

鄧知仁會些簡單的木匠活,前些日子整修房屋還剩下不少木材,花了兩天的時間自個兒做了制豆腐的用具,一個個擺開用熱水燙了,又放在太陽底下曬了兩日才開工。

做豆腐看似就那麼幾個工序,可好吃與否就在於對各個環節的掌握,鄧知仁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手藝,在做了幾次豆腐腦兒和豆腐乾以後,粉瑩瑩白嫩嫩顫悠悠的白玉豆腐就新鮮出爐了,成功的喜悅激勵他又做了兩鍋,於是不小心就做多了,給相熟的親戚鄰居朋友送了一些,可剩下的還是不少,溫華就憑著記憶做起了臭豆腐,那可是整整兩壇啊!可以吃好久了!

就在她某天早晨聽著窗外麻雀嘰嘰叫,幸福的長吁一口氣感嘆這些豆腐終於都解決了的時候,突然發現二哥又端進來一碗熱乎乎的豆腐腦兒,“妹子,嚐嚐看如何?我覺得這回的豆腐腦兒做的正好!”

她埋頭在棉被裡握拳使勁捶了捶,然後起身狠狠地問道,“二哥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張啊?”

鄧知仁訕訕一笑,把豆腐腦兒端給她,“這兩天就開張!”

溫華接過碗,裡面是半碗豆腐腦兒,又添了些豆漿,面上浮著切碎的鹹菜和花生,她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吃完,抹抹嘴,點點頭,“不錯,豆腥味淡了不少。”

既然要開張,這又是在村裡,自然不可能弄什麼店面門臉兒,溫華記得小時候跟著舅舅用腳踏車馱著糧食去饃房換饅頭和麵條,饃房是村裡的一個住戶經營的,沒有什麼店面,只在大門旁邊的牆上用油漆刷了個斗大的“饃”字。

她本想找根杆子掛個旗幡,上面寫上“豆腐”,可是一來大竹竿不好找,二來也不好固定,於是只好罷手,找了塊鄧知仁弄廢了的木板,邊上用墨汁畫上花紋,兩面各寫了一個漂亮的“豆”字,用麻繩穿了掛在門簷上。

開張是開張了,可是隻有豆腐、沒有顧客也不行啊!

一連半個月,鄧知仁挑著擔子去附近的村落走街串巷賣豆腐。他一天只走三個莊子,到中午的時候就能回來了,做得多了有了經驗,再加上家裡宋氏、溫華和平羽都幫忙,倒也不是十分辛苦。

因著現在天冷,能吃的菜不多,不是鹹菜就是窖藏的白菜,早就吃膩了,然而也因為天冷,人們不願意出門,於是鄧知仁的豆腐挑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

花兩個錢買的豆腐足夠一家人換換口味了,若是手上沒錢的,也可以拿糧食換,鄧知仁做了一個小木盒,一盒正好裝一合糧食,也就是十分之一升,定下一合豆子換多少,一合谷子換多少,一合高粱又能換多少,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豆腐鮮嫩可口,分量又足,花樣也多——在溫華的建議下做了北豆腐和南豆腐兩種,還有豆腐乾、豆腐卷兒和炸豆腐,因為平日裡人們吃菜油水少,口味也淡,所以豆腐乾和炸豆腐極受歡迎,但是鄧知仁每次帶的都不多,所以常常是最先賣完的,有不少姑娘媳婦看見他就埋怨他怎麼不多帶些。而這個時候他只好說帶的多了挑子裡裝不下,又把自家豆腐坊的位置告訴人家,若是離得近的就勸人家可以直接去他家買,要是聽說誰家要辦喜事,他就提前跟人家說好,定下多少豆腐多少豆腐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