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慶祥,目光深邃,這殿內發生的種種,沒人比他更清楚賈璉的盤算。聯絡石老爺子的事兒,是賈璉託付給陸預去辦的。陸預這孩子,平日裡靦腆,頭一回經手這等隱晦複雜之事,心裡直髮怵,沒了主意,便急匆匆來找他。

陸慶祥憶起當時的場景,仍歷歷在目。陸預站在他面前,往日的安靜羞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焦急與迷茫。

他問陸預:“為何來找我?”

陸預囁嚅著,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璉二哥在信裡交代了,要是我拿不定主意,就來問問大伯父。”

陸慶祥伸手接過信,展開,目光在信箋上緩緩遊走,看完後,抬眸看向陸預,輕聲問道:“你為何覺得拿不定主意?”

陸預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低聲道:“璉二哥平日裡和元從系的勳貴交往並不甚密,為何如今卻要找他們合作?而且,這事兒會不會和陳大哥他們鬧不好?”

陸慶祥心中瞭然,抬手示意陸預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預哥兒,你可知為何你璉二哥讓你去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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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預迷茫地搖頭,眼神像只迷途的羔羊。

陸慶祥回了一句,因為這個合作不是兩系之間的合作,甚至不是你璉二哥同石老爺子的合作,而是在向石家的未來主事人石光珠發出邀請,這是一個關於未來的邀請,不屬於留在過去的老人。

陸預又問,為什麼不找陳伯父或者柳伯父出面呢,明顯關係更近些。

陸慶祥聽到這話,突然想和預哥兒講講長輩該教的東西了,以往這些東西不是他不想教給自己的兒子們,只是他們像是長不大、成不了事的樣子,教了反而害了他們,這是做父親的失敗,這是他不如他弟弟的地方。

他問陸預,在你心裡,是璉二同你哥哥關係近些、還是陳二同你哥哥關係近些?

陸預說不知道,應該差不多近。

他又問,在你心裡,是璉二同你關係近些,還是陳二同你關係近些?

陸預能答了,說是和璉二哥關係近些。

陸慶祥於是問,你可以做你的主,但不能做你哥哥的主。那陳二能做他父親的主嗎?

陸預到這裡有些明白了,沉默地不說話。

陸慶祥接著問:”你知道為什麼你大伯我能坐上副樞密使嗎?“

陸預說是大伯才幹上為陛下賞識,下為僚屬敬佩。

可陸預往日印象中穩重古板的大伯卻笑,笑罵道:“屁!預哥兒,這話就是糊弄糊弄外面人,你卻不能這麼認為。”

陸預點頭說知道了。

他說了一句,“預哥兒,論才幹我遠不如你父親,我能做到這個位置,不是因為我們有能力,而是因為我們弱。”

陸預很是不解,有些震驚。

於是陸慶祥繼續往下講,“我能做到這個位置是有其他勳貴人家的支援的,光靠江南系勳貴是萬萬不夠的,而漕運系、西南系之所以支援我不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好,而是因為他們在樞密院的實力不夠,他們不希望讓元從系的人在中樞一家獨大,而我們恰恰很弱,是可以合作、講價的物件,所以他們才會推我。

但沒有人希望自己一直處於弱勢的地位,尤其是將來西南系入京,我們就會陷入前有虎、後有狼的境地,這不是你璉二哥同陳老二關係好就可以忽視不見的。為了將來兩方面子上好看,這個時候就要面子難看些,這就是你璉二哥要做這件事的理由。”

陸慶祥同陸預講的只是比較淺的道理,可往深裡就又是一番詳情。

賈璉要牛繼宗和俞鶴倫推虞昭文,石秉泰推他和蕭愈,是一種設計,但這個設計是建立在諸多大的前提下的。

一是隻有京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