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京營內部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是一個諸臣都諱莫如深的問題。

常滎的話引來了一兩聲附和,隨後殿內又陷入了沉寂。讓何會領軍,眾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究竟用誰,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最後,隆興帝將目光投向牛繼宗,問道:“牛愛卿,你身為樞密使,有何建議?”

牛繼宗被皇帝點到後,躬身向前,有條不紊地說道:“陛下,北線正如曾大人所說,戰情複雜,任務艱鉅,非得老將不可勝任!”

隆興帝追問道:“那你有何人選?”

牛繼宗沉聲說道:“臣推薦鎮撫司大都護虞昭文。他在嘉祥二十二年時任前鋒軍參將,曾跟隨老齊國公深入戰陣,對後金軍戰力十分熟悉。後來又調任湖廣,作為老將征討雲貴叛亂土司,有著豐富的臨戰經驗,堪當此任!”

牛繼宗的話一出口,引得殿內群臣議論紛紛。首輔李嵇將目光投向那個滿頭白髮、精神略顯不濟的老將虞昭文,心中暗自思忖,今日之事真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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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處武將群中的虞昭文,聽到牛繼宗的舉薦,頓時瞳孔大震,不可置信地看向牛繼宗那雄壯的背影。面對周圍投來的打量和詫異目光,他不禁有些羞愧,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但很快,反對之聲便此起彼伏。兵部右侍郎蘭豫安站出來,向陛下稟奏道:“陛下,臣以為不可。虞老將軍當年作為參將,不過是跟隨老齊國公而已,那時他年紀輕輕,只是粗臨軍陣,見識未必深刻。況且嘉祥年間,上皇命其領軍征討雲貴,當時滿朝皆贊同,結果卻損兵折將,空耗國力。

上皇盛怒之下,將其奪爵,命其戴罪立功,又下命組建湖廣總督府,挑選精兵良將,時任湖廣總督重用何將軍,才有了平定苗亂的戰果。

臣下看來,虞老將軍並非合適人選。”

蘭侍郎的話條理清晰,句句在理。虞昭文資歷雖老,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實在難以服眾。而且,京營的兵未必會聽他的指揮,至於那五千薊遼軍,更是有著諸多複雜的關係和故事。

身處勳貴中的柳芳,聽著朝臣們的議論,心中覺得有趣極了。勳貴內部都清楚,當年上皇讓虞昭文領軍征討雲貴土司,是想在齊國公府倒臺後,用虞家取代齊國公府。可惜虞昭文辜負了聖恩,錯失了光大家業的機會,最後落得個潦倒下臺的下場。

上皇盛怒之下將其奪爵,要不是後來跟著年輕的何會撿回一些功勞,今天他能不能站在這裡都還是個未知數,所以這是一樁難以言說的公案。

而身處文臣中間的賀襄,則若有所思。虞昭文與鎮國公府毫無交情,虞家出身湖廣,是西南系的一員。從最初的關係來講,虞家同齊國公府關係密切,可虞昭文征討雲貴這一役,無論成敗,都在虞家和陳家之間種下了嫌隙。

虞昭文平叛失敗,導致虞家爵位被奪,上皇對他又羞又恨,不再重用他,使得他既不能回到薊遼,又無法紮根湖廣,只能在中樞賦閒十餘年。

他能坐到鎮撫司大都護的位置,一是資歷夠老,二是運氣夠好,同資歷的很多人都死在了爭儲之中,三是鎮撫司是個得罪人的位置,既沒兵權,又容易被勳貴將領們看作是皇帝的眼線,四是他虞家同皇后娘娘一家有親。

牛繼宗此時提議此人,怎麼看都透著詭異。再看虞昭文的表情,他事先恐怕都不知情。賀襄心中暗自思忖,等等…… 北線主將的人選,勳貴內部難道就沒有商議過嗎?這不正常呀。

他看向武臣眾人,只見他們對於牛繼宗的提議,也是議論紛紛,可關鍵的幾人卻都是一臉平靜,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呢?

牛繼宗自然不甘示弱,立刻為虞昭文辯駁道:“陛下,虞昭文生於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