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曈與蕭朔沿著官道往前走了大概一里距離便勒住了韁繩,換成了慢步而行。

“陸姑娘。”蕭朔先行開口,一如既往地喚著這個稱呼,“此番南行,還請珍重,萬事量力而行。”

“京城這邊的訊息,我會定時派人送信過去,陸姑娘可以儘管放心。”

陸曈頷首道:“你放心,我不會冒險的,京城這邊就有勞你了。”

蕭朔卻對她的回答不太樂觀,他是知道的,陸曈對鎮南關有很強的愧疚之意,這份愧疚一直都沒有消散過。

“陸姑娘,當初蕭某要是能早一點到,鎮南關說不定就不會遭劫了,都是蕭某的過錯。”

當時,鎮南關被胡人圍困強攻,曾送信讓他出兵從側方合圍反攻,但等他到時,鎮南關已經只剩下了一片廢墟,陸曈亦不知所蹤。他把這份過責攬到自己身上,說不定能讓陸曈心裡好受些。

果然,陸曈聞言久久不語,最後道:“我不是三歲小孩,連是非黑白都分辨不清,是我一時輕信小人,害了鎮南關,和你沒有關係。”

當時鎮南關依舊能堅守一段時間,是她一時疏忽,放小人入關,這才導致滿盤皆輸。

“陸姑娘不要沉溺在愧疚之中,至少此時鎮南關還一切安好。”蕭朔勸慰道。

“以後也會一切安好的。”陸曈堅定地說,她不會再眼睜睜看著鎮南關的軍民遭受劫難。

蕭朔沒有再勸,轉而從懷裡取出一個令牌:“我安排了一些人手先行南下,陸姑娘需要的時候可以憑這個令牌調動。”

“多謝。”陸曈沒有在此矯情,將令牌接了過來。

兩人隨即保持了一番沉默,最後由蕭朔打破了沉默:“陸姑娘,我會想你的。”

陸曈在馬上一個趔趄,險些不穩,都要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他居然還會說這種話?

“你我這輩子做朋友尚可,蕭世子還請慎言。”陸曈定神之後,告誡說。

蕭朔不語,眸光愈發深邃,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陸曈對他十分了解,見他這樣就知道心裡很可能在憋什麼壞主意了,可又猜不出來,只好警告他說:“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可別打齊家的主意。”

“蕭某不會的,陸姑娘儘管放心。”蕭朔從善如流地答道。

“就送到這吧,別耽誤太久行程。”陸曈掉轉韁繩,準備返回隊伍。

蕭朔沒有反對,縱馬隨她返回。片刻之後,兩人就回到了隊伍之中,陸曈將馬匹還給了蕭亢,然後坐回了馬車之中,蕭朔二人則往相反的方向返回京城。

鎮南侯府的隊伍重新啟程,走在前邊的方顥心裡愈發稀奇了,剛才他已經認出來了,方才那個被陸曈踹了的傢伙不就是那天在文墨閣多嘴的小廝嘛。本來冒出來一個煽風點火的小廝就有些讓人在意,如今又發現他是蕭朔的人,偏偏陸曈貌似和蕭朔關係匪淺,他不由多想了一點,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關寧侯世子很可能在打算挖齊家的牆角。

說實話,比起一副書生氣的齊塵,他還是更看中同樣出身武將世家的蕭朔,可是陸曈過了這個年就要出嫁了,蕭朔的機會怎麼看都是很渺茫啊。

“表妹,你會騎馬?”方顥想清楚之後,決心順其自然,這件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馬車裡的陸曈答道:“之前學過一點。”

方顥沒有追問她和蕭朔的關係,只是邀她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騎馬,坐馬車裡還怪悶的。”

陸曈婉拒了,這一程至少還要十來天,舟車勞頓,就算坐馬車也舒服不到哪裡去,別說騎馬了。後面的路上,她只偶爾騎行,大部分時間還是留在馬車裡。就這樣趕了十多天的路,總算到達了目的地——鎮南關。

鎮南關是本朝為了鎮守南疆專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