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小妹也姓張,與虯髯大哥同姓,大哥若是願與小妹結為兄妹,小妹自然求之不得。”虯髯客聽罷一愣,眼中瞬間閃過些許失望,隨即又煥出一如既往的榮光,抖擻精神說道:“如此也好,老哥虛長几歲,就做大哥吧,你我以後就以兄妹相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紅拂笑道:“好,那今夜你我就在此撮土為香,共交八拜,義結金蘭。”

二人就地行過簡單禮數,換了生辰八字,便以兄妹相稱。此刻及近三更,虯髯客也算了卻一樁心事,已無掛念,便志信滿滿說道:“軍士們都在轅門整裝待發,二妹快隨老哥去吧,莫耽誤了大事。”紅拂見狀笑道:“這才像個大哥的樣子,走吧,軍士們想必也快等得不耐煩了。”二人說罷,便並肩去往轅門,點齊人馬,躡影藏形,連夜出寨,隨即隱沒在夜色下的山谷之中。

這一夜雖短,可武州山上卻滿是無邊風月,兒女心腸,若非山前尚有近萬突厥大軍相峙,誰會覺得天明之時會有一番瀝血惡戰。及至月落星沉,已有營中戍衛來報,山前突厥大軍已開始行動,這與叱吉設突厥軍之間的決戰無可避免,總算於眾盼之下到來。宇文博與王婉兒點了人馬,依約走山南,佯作前往雁門,軍馬正行至營門,卻見楊玄瑛與獨孤彥雲二人早已整齊兵馬候在那裡。四人照面,並未多說,宇文博與王婉兒便出營而去。兩人剛自楊玄瑛身旁擦肩而過之時,忽聽她正色說道:“且慢,宇文將軍留步。”宇文博一怔,卻見楊玄瑛正一動不動盯著他身旁那名甲士。而那人一見楊玄瑛目光如炬,即撇開頭去,莫敢與之對視,這番舉動卻難掩其心虛不安之狀,盡數教楊玄瑛全瞧在眼中,這不正是易容改裝後的義成公主。若此刻楊玄瑛將義成公主身份揭穿,場面勢必難以應付,想到此處,宇文博竟也暗自緊張起來,可此時此刻,他也無計可施,只得持馬佇立在那,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楊玄瑛一聲喝住宇文博,獨孤彥雲也頗為詫異,他雖未看破義成公主身份,卻也知道其中必有古怪,正欲上前詢問,王婉兒已先行上前說道:“妹妹捨不得宇文將軍走嗎?突厥大軍就快攻上山了,再不出徵,恐怕就來不及了。”楊玄瑛仍直視著義成公主,幾番欲言又止,終還是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淡淡說道:“諸位此去各自保重吧。”說著走至獨孤彥雲身旁,與之說道:“獨孤公子走吧,突厥人已在山前列陣,我等也不能拖了虯髯大哥後腿。”獨孤彥雲雖對適才楊玄瑛這番舉動存有狐疑,可此刻大敵當前,也不容他有暇細究,點了點頭,即與楊玄瑛二人引軍而去。

楊玄瑛與獨孤彥雲引軍至寨前時,山前突厥大軍已列陣完畢,遙遙望去,近萬驍騎個個神氣活現,精神十足,列陣山前,鱗次櫛比,盛氣浩蕩。此刻山前山上兩軍紛紛擂起戰鼓,隆隆之聲穿雲碎石,震耳欲聾,直教群情鼎沸,鬥志燔燃。獨孤彥雲望著山前突厥大軍,早已取出雙鞭持在手中,對楊玄瑛說道:“突厥人多勢眾,鋒芒勁盛,你我一會迎戰,只需將其絆住,邊戰邊退,將其往山上引去,好教虯髯大哥有機會劫殺叱吉設。只要叱吉設一死,大哥會舉煙為號,屆時方是奮起反戈一擊之時。”楊玄瑛面對突厥大軍,亦是面無懼色,點頭應道:“小妹記下來。獨孤公子不必分心顧及小妹。”話音剛落,山前突厥軍陣中已有左右兩路飛騎馳出,氣勢洶洶奔上前來,為首引軍二將,一人持槊,一人操弓,正是博古與都速,楊玄瑛見狀冷冷說道:“不想自當日五原比武之後,還能有機會再決一個高下,這番該小妹去打個頭陣了。”說罷一揚金槊,即迎著博古與都速二人奔去。

而此刻的武州山北麓山谷之中,虯髯客攜著數百人正伏在低處,聽聞南面鼓聲大噪,吶喊震天,尋聲眺望,但見遠處山坡風旗揚曳,辰離黯色,雲騎騰蕩,川野晝昏,兩軍已戰作一團,難解難分。虯髯客又往東南望去,只見突厥中軍猶在山前按兵